小米目前在捷運中山站附近租了一間小套房,每月房租13000元,空間雖不大,但小米說:「這裡離捷運站近,屋況不像凶宅,算很便宜了」。過去她租過的其他地方,不是燈常會像鬼片情節般閃爍,就是通風不佳、浴室常發霉,現在的住所已相對舒適。
小米前一間租屋處長期供電不穩,「燈會閃、電風扇的風會忽大忽小」。那時處於待業期的她極需要電腦找工作,很怕維生工具因供電而壞掉,若要換新對小米而言是一筆很大開銷,為保護電腦,只好選擇搬家。
「那時候其實蠻憂鬱,求職困難、存款快耗盡,住得也不舒服,失業不會想回家住,心理壓力很大,覺得這輩子會不會就這樣毀了。」
現在雖有穩定工作,但小米還是時時焦慮。在台北租房生活不易,小米每月房租加電費就占掉收入3分之1,每年買衣服的開銷不敢超過2千元,衣服多從高中穿到現在;每天只吃兩餐,也鮮少出門社交,每2、3個月花幾百元買遊戲是生活唯一消遣。「我自認算節省,但所有東西都很貴,別人討論買房買車,對我來說太遙遠。」
Sharon和朋友一起合租在五分埔老公寓的三樓,回家時只能從堆滿雜物的後巷進入,棄置的梯子、木條擋住3分之1的路,「住的第一年很委屈,覺得回家為什麼要偷偷摸摸」,但因租金便宜,平攤下來每月僅需4千元,對收入尚不穩定、靠獎學金和打工維生的Sharon來說,是能繼續在台北生活的少數選擇。
當多數人都不想過度勞動、長時間工作,Sharon卻是反例。租屋處不舒適,加上租金、伙食等生活壓力,目前是產學合作研究生的Sharon反而很希望找到工時長、每周能去多天的打工或產學合作機會。
Sharon住的地方一、二樓都是營業用,房間在窗邊,街道上送貨、叫賣、拖車的聲音一清二楚,樓下或鄰近店鋪店內的吵鬧聲也不絕於耳。Sharon說,有一陣子附近店面經營餐飲,常常吵鬧到凌晨4、5點,報警也只能規勸,「那時候快崩潰,但有學位論文要完成,不知道還要在台北待多久,這裡房租便宜,慢慢就接受了」。
現在Sharon每周有2至3天會去汗蒸幕打工,一次待8小時。工作結束後,Sharon會從麟光捷運站走回五分埔,她說,看著信義區的商業大樓,會感受到城市所有人都在辛苦工作,「覺得自己不孤單」,也會有憧憬,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在台北安身立命,有更好的收入、過更好的生活。
Hazel與Gore現在的租屋處,是兩人費盡力氣、千辛萬苦才尋覓到的住所。出社會多年,兩人有一定經濟能力,但開始找房後發現,就算有預算也不一定找得到房,「房源夠,但好物件太少」。看房超過10間、聯繫超過20間、網站掃過近60間,才順利找到現在的家。
為了「搶」房,本身是工程師的Gore特別寫了一個爬蟲程式,每半小時爬一次租屋網,符合條件的及時跳出通知。有次兩人約了晚上看房,到了現場房東才說:「啊!已經租出去了,忘記告訴你」,白跑一趟。
也曾遇過詐騙,照片看起來屋況佳、租金不高,房東卻一直拖延看房,還不斷「恐嚇」有其他房客想下訂,當時Hazel與Gore已找房找到心力交瘁,一度想直接下訂,到租房社團詢問才發現是詐騙,差點上當。
現在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住所,有Gore重視的採光,也放得下滿載Hazel與朋友回憶的大餐桌。餐桌以廢棄門板做成,跟著Hazel經歷一個個租屋處, 「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慶幸家裡有一張長桌,讓當時住在一起的三人二貓,在那段人與人隔離的日子,有一個可以聚集的空間。」
喜歡做菜的Hazel會在這張餐桌上,以料理招待各行各業的友人來家裡天南地北閒聊。對他們兩人而言,這裡或許不是最精打細算的選擇,但至少能住得舒服。
大學時期從桃園北上唸書後,小E在台北租房已近10年。和多數人偏好套房不同,小E一直以來都是租雅房,現在是她在台北的第3個租屋處,不含水電月租不到6000元,只夠擺得下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和單人床。
對小E而言,居住空間就是一個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但現實是很多出租物件連最基本的安全都達不到,稀缺到已經變成一種都市傳說。她說,曾看過一層隔成十幾間房,但只有兩間衛浴,動線很擁擠、只有一個出口,「總之就是看起來又髒又臭,租金還超過6000。」
幾次經驗後,她自己做了一份「租屋候選」表單,上面列滿看房時要注意的點,除了租金、水電網路費、租期、對外窗等基本資訊之外,還包括門和隔間材質、曬衣空間、油煙味、熱水器、水壓、浴室通風、壁癌、電器堪用程度、距離辦公室路程等細節,每次看房就隨手記錄,方便事後回顧,「就算房東說很搶手、後面還有好幾組在排隊等看房,我都沒有辦法當下決定要不要租,一定要全部看完比較之後才有答案。」
小E無奈地說,和其他縣市相比,台北的租屋環境最嚴峻,租金和品質根本不成正比,「我最低就開4500,再低下去的也不用看了,很多很恐怖的,覺得房東只是想要賺大家的房租,根本不在乎環境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