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
深夜時,路上鞭炮聲、法器聲鑼鼓喧天,隊伍浩浩蕩蕩前進,沿途住家門窗緊閉,沒人敢出來看熱鬧,宛如空城。這是在進行特殊喪葬儀式「送肉粽」,有人上吊就會辦法事,原本只存在彰化海線地區,後來山線的彰化市、員林鎮也有,近年更擴及台中市、南投縣和雲林縣,過程中有「7大禁忌」。學者認為,這項科儀主要是安定民心,但也和利益有些許關係。
一提到送肉粽,許多人率先聯想到的地點就是鹿港,其實台灣很多民間習俗都與原鄉有關。鹿港文史工作者陳仕賢提到,早期鹿港與大陸泉州是對渡的重要港口,所以留下很多傳統習俗,流傳近百年的送肉粽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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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用很極端的手段結束生命,當地住民、左鄰右舍就想藉由王爺信仰的力量,把這個靈送出去,讓地方恢復平靜,達到安定民心作用,
「上吊用另外一種形容詞來稱呼,就像我們綁肉粽一樣,後來才會把送吊鬼的名稱改為送肉粽。」
送肉粽的法事分為一般道士與跳鍾馗。
假如深夜11點開始,差不多10點半先開壇、淨壇,請王爺起駕;一名道士搭配數名穿肚兜的「小法」法師,到事發處做小科儀,以草人、紙人代替亡者,是謂「代人」,繩子則代表煞氣,把兩者放到有金紙的紙箱,送出主家(喪家)。
如果亡者在樑上上吊,會取下一部分樑柱,若是門則全拆掉一起送走,以免煞氣留在原地。
從主家走到海邊,會選兩地間最近的路線,沿途把「煞」壓在隊伍前頭,神明、乩童在後,一旁有人撒鹽米,有人敲鑼打鼓,有人放鞭炮,隊伍最後有兩支掃把,從出發一直掃到海邊,象徵「掃煞」。他解釋,鹽米經畫符、念咒變「金子彈」,可拿來打煞氣。
到海邊後先火化掉裝繩子、紙人的紙箱,現場備有草蓆(草龍)和一隻鴨,四處拍打草蓆,再把鴨送出去,取其音象徵「壓煞」;放完鞭炮就結束返回,整個儀式約2小時,但參與者不能先回家,要先去廟繞一圈拜拜。
「跳鍾馗」部分,在舉辦儀式前一周就會開始準備符咒、祭品、草蓆等東西,例如5根青竹符用來安結界,東南西北中各放置1根,可能會放在祭壇旁或村莊四周,而鹽米自古就是可破煞的東西,草人則代表煞神。
到了現場,會先由法師將符咒開光,接著調用神明的兵馬做結界,扮演鍾馗後會打草龍破煞,再用雞鴨去開光鹽米,一直到最後把煞壓出去才算完成。
送煞不光是要把繩子取下,鍾馗還會上去將橫樑拿下,如果是水泥牆也要敲一角下來,樹的話就是鋸掉,過程中不能叫名字、不能回頭也不能脫隊。
從左至右、由上至下分別為
黑令旗、鑼、雞鴨、鈸、米、鼓、鹽。
如果遇到送肉粽隊伍該怎辦?只要跟著走一段路再閃開。
以正統的鍾馗來說,民眾可攔下鍾馗,他們身上都會攜帶硃砂,在額頭點一下就可離開。
現在只要有送肉粽的消息,時間、地點總會快速在社群網路傳開,讓當地人直呼很害怕。對此,只要帶著敬畏的心,「本來就沒有那麼恐怖,都以訛傳訛,只是不要看祂,不要阻礙祂,讓祂順順走出去就好。」
「我們今天講一句真的,又不是你害死祂,不用怕成這樣,跟著走就是求個心安而已,基本上就是保持一顆尊敬的心。」
許白龍臥雲道長/照片提供
「送肉粽」本專屬於彰化海線地區,後因仿效作用才逐漸傳開,原因可能分為以下兩點。
第一是道士、法師為增加工作機會,將原本在海線的習俗慢慢擴展到平原,甚至到彰化的深山地區。
第二則是「恐懼感」,一般人都怕吊死鬼抓交替,為避免再次發生,彰化鄰近地區都會效仿做同樣科儀。
台灣民俗專家、台中教育大學台灣語文學系副教授林茂賢
利益關係是其中一項,但最主要當然是「求心安」占較大的比例,因為除了道士鼓舞之外,家屬也需要透過送肉粽來送走恐懼感,尋求安定。
台灣民俗專家、台中教育大學台灣語文學系副教授林茂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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