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麗的時尚密碼（下）：連結非裔與印度裔身分的珍珠首飾

2024/08/29 倪世傑

媒體鏡頭經常可以捕捉到賀錦麗戴著她招牌的珍珠項鍊和珍珠耳環，而珍珠在女性非裔美國... — 媒體鏡頭經常可以捕捉到賀錦麗戴著她招牌的珍珠項鍊和珍珠耳環，而珍珠在女性非裔美國人的政治發展史中具有獨特的政治意義。左為賀錦麗的大學畢業照，右為賀錦麗2024年在AKA姐妹會發表演講。圖／賀錦麗Instagram、美聯社

賀錦麗的珍珠首飾，尤其是珍珠項鍊與耳環，在女性非裔美國人的政治發展史中具有獨特的政治意義。

▌接續上篇：〈賀錦麗的時尚密碼（上）：美國總統大選的腕錶政治學〉

賀錦麗的政治啟蒙可以追溯到她在位於華府的霍華德大學（Howard University）的求學歲月。她在1986年獲得該校的政治學與經濟學學位。在就學期間，她成為了以希臘字母組成的「阿法–卡帕–阿法」（Alpha Kappa Alpha, AKA）姐妹會成員。AKA成立於1908年，遠早於美國國會通過憲法《第19號修正案》的1920年，該法案開放了女性投票權。

AKA的創立是仿效1906年，康乃爾大學的7位男性非裔學生創建的「阿法–菲–阿法」兄弟會（Alpha Phi Alpha, AΦA, APA），APA是史無前例的一個非裔高級知識份子社會團體，其為黑人青年提供輔導、經濟援助和增加教育機會的計劃，這7位創建人與其成員稱呼自己為寶石（jewels），其後成立的AKA，創始會員有16位大學生，這16人則稱呼自己為珍珠（pearls）。

AKA每位新會員入會時都會獲得一枚飾有20顆珍珠的徽章，賀錦麗自不例外。珍珠在文化中通常象徵著純潔、優雅和智慧，這是對她們的讚美，並強調了團結和姐妹情誼的重要性，如同AKA總裁、田納西州立大學校長格洛弗博士（Glenda Glover）在接受《浮華世界》雜誌（Vanity Fair）訪問時說道：「我們訓練青年女士成為領導者，並確保她們擁有領導智慧……這與Alpha Kappa Alpha的真正含義是密不可分的。」

▌對非裔社群的忠誠許諾

無論是APA還是AKA，以及其他7個以希臘字母編排的黑人希臘字母組織（Black Greek-Letter Organizations），所謂的神聖九團體（The Divine Nine）在20世紀促進非裔美人的個人成就、族群地位提升、社區服務、社會政策等社會變革行動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成立於非裔美國人被排除在主流社會之外的背景下，這使得這些組織在推動社會變革方面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

毫無疑問，這些兄弟會、姐妹會都具有菁英主義的傳統，非裔菁英通過結社強化彼此的團結與未來在社會中競爭的社會資本。

相較於曾在2007年被授予阿法．努．歐米茄兄弟會（Alpha Nu Omega）的榮譽會員資格的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以及於2008年獲得AKA的榮譽會員的前第一夫人蜜雪兒．歐巴馬（Mitchell Obama），賀錦麗由於在大學四年級時就已取得AKA的正式成員資格，她直接了當地透過珍珠首飾表達她對AKA以及非裔社群忠誠的許諾。

像是在2019年06月27日民主黨總統初選辯論時就族群問題舌戰拜登的賀錦麗，有別於女性政客鍾意的明亮、灼熱的色彩，她選擇了一套趨近於黑色的深藍色西裝，散發著精緻和權威的氣息，就像她身邊的兩位年長男性，拜登與桑德斯（Bernie Sanders），而珍珠項鍊充分說明了她的身份與認同。

在2024年8月下旬召開為期4天的民主黨提名大會（DNC 2024）中，賀錦麗在... — 在2024年8月下旬召開為期4天的民主黨提名大會（DNC 2024）中，賀錦麗在首日與最後一天現身，與過去不同之處在於她僅配戴珍珠耳環，不見過去的招牌珍珠項鍊。圖／法新社

▌南洋珍珠折射的印度裔身份

回顧賀錦麗的重要活動，她幾乎總是戴著耳環或項鍊，她於2017年元月在參議院宣誓就職時佩戴了深灰色的大溪地珍珠項鍊。2021年1月20日她以副總統身份宣誓就職時，賀錦麗佩戴著由美國設計師羅薩多（Wilfredo Rosado）所設計的珍珠項鍊，這是由南洋珍珠搭配18克拉黃金與總重0.66克拉的小鑽石連接在一起的設計，她透過產地可能是澳大利亞、印尼、緬甸或菲律賓海域的南洋珍珠折射出自己的印度裔身份。也因為南洋珠生長於較為潔淨的南太平洋海水中，品質最優，價格也相對最高。2022年造訪台灣的前眾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當時也配戴著碩大的南洋珠項鍊，相信關注者仍記憶猶新。

在2024年8月下旬召開為期4天的民主黨提名大會（DNC 2024）中，賀錦麗在首日與最後一天現身，與過去不同之處在於她僅配戴珍珠耳環，不見過去的招牌珍珠項鍊。這與其在接受提名演說中「我承諾要成為全體美國人的總統」、「我會將國家利益置於黨派與個人之前，維護美國的神聖基本原則」的全美國人立場，而非著重任何彰顯性別與族群的政治身份特徵基本上是一致的。

現年59歲的賀錦麗長期在司法領域耕耘，即便擔任過一任參議員，但其最後2年不是忙於民主黨內總統初選，就是作為拜登的競選搭檔參與競選活動；而今即便當了3年半的副總統，但也因為拜登總統授權有限（相較於蔡英文總統任內的陳建仁副總統），其實很難辨識出她有何具體的「政績」。然而，賀錦麗之所以在拜登退選後捲動了一波不可小覷的政治運動風潮，除了美國政治中的自由派選民擔憂川普再次回歸帶來的反挫以外，說到底其政治魅力來自於其雄心勃勃、大膽、好勝、自信的形象而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在11月的美國總統大選投票之前，最後兩個半月的衝刺時段，面對混世魔王似的川普，賀錦麗會重新配戴Roadster，並繼續穿起提名演說時的深色套裝，展現強人政治式的硬碰硬，還是繼續以藍氣球與珍珠項鍊優雅地以柔克剛？又或是，她能夠悠然地在兩種形象中間遊走應戰嗎？這確實是這一次激烈且「意外」的選舉中，全球時尚圈與政治心理學界不會錯過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