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h表示，他在婚姻中其實一直受到Amber控制，日子過得非常痛苦。（圖／翻攝自YouTube／台南Josh）
文／瑪那熊諮商心理師
最近除了船長與前妻的官司受到矚目，國內也有棒球Youtuber台南Josh分享了自己被家暴決定離婚的心路歷程，同樣引起網路不少討論。
據苦主的說法，他在這樣的關係長達半年時間，過程中很難讓身邊的親友知曉。這讓一些網路鄉民在問「被家暴，為什麼不早點反抗或說出來？」有些人是出自好奇、困惑，有些人則是帶著嘲諷。
在關係暴力中，不論受害者是男或女，其實「說不出口」的情況並不少見。會造成這種發展，主要原因是關係暴力者（以下簡稱家暴者），常會用四招來堵住受害者的嘴巴：
第一招：貶抑對方自尊
關係暴力者（以下簡稱家暴者）常會透過言語攻擊、批評、謾罵，來消磨受害者的自我價值。
例如「你這種條件，誰還會想跟你在一起」、「你遇到我是你運氣好」，或是不斷對受害者各種吹毛求疵，從對方的工作表現、做事方法、生活習慣都可以挑出毛病，甚至連對方的穿哪件衣服的配色、身材胖了一公斤、頭髮沒抓好，都可能被家暴者嘲諷。
這些酸言酸語，若是出自不熟的同事、網路匿名帳號，我們還可能一笑置之。但若是從理應最親密的「伴侶」口出說出，那份量可就完全不同了。我們會漸漸懷疑自己、信以為真，對自己的信心、價值也隨之降低（白話就是被洗腦）。
當自尊低落、雙方地位一高一低時，受害者就會更不敢反抗、擔心即使說出來也沒有用，覺得自己無法跳脫這個情境。
▲「台南Josh」1月被Amber家暴。（圖／巴毛律師混酥團授權使用）
第二招：攏系哩姆丟
家暴者的另一大招，就是甩鍋。明明是他先動手、動口，也會把事情凹成「是你的錯，所以我才這麼做的喔」、「我這樣對你，是你逼我的啊」，簡單來說，他們會把關係的種種暴力說成「是你自找的」。
這招和前面的貶低對方類似，差別在第一招是平常就不斷使用、消磨對方自尊，第二招則是在吵架或暴力發生後，用來為自己卸責，還可以持續讓對方懷疑自己。因此對家暴者來說，這招自然就是「好方法，不用嗎？」的概念。
受害者雖然在吵架時也覺得自己被暴力對待，但原本就處於「自尊不斷下降」異常狀態的他們，很快就會接受這種惡毒洗腦：「對，好像真的是我的錯，如果我注意一點就不會吵起來了」、「唉，都是我自己不好，又害兩個人吵起來」
更可怕的是，有些家暴者會在暴力行為後，做出懊惱、自責的反應，更進一步讓受害者覺得「都是我不好，害他這種痛苦」。這下，家暴者與受害者的立場完全翻轉，明明是受傷的人，卻變成像是傷害對方的那方。這當然讓受害者更不會想反抗或是告訴別人。
第三招：我最愛你了
可別以為家暴者整天都在罵人、打人，如果真是如此，通常受害者反而容易醒悟、想辦法逃脫。然而，很多「高階家暴者」是一下給你糖、一下給你鞭子，久而久之混合成讓人難以離開的毒藥。
什麼意思呢？
當家暴者沒有被激起情緒、做出暴力行為時，他們也會對伴侶（受害者）非常nice。甜美笑容、快樂約會、親切關心、肢體接觸、按摩擁抱，甚至是在性愛上較為主動去服務、滿足對方。
這就會讓受害者有種「其實對方人還是滿不錯的」、「他動手動口應該只是偶然」的錯覺，又因為不太好意思跟別人提起，可能會猜想「或許大部分情侶都是這樣，偶爾吵比較兇吧」、「這樣應該是正常的吧」。
另外，這些開心幸福的相處時光，雖然來自一個有暴力行為的伴侶，但畢竟也是真實發生。當關係中還是有美好互動時，就很難讓受害者迅速看清現實、果斷認賠殺出。
旁觀者之所以覺得「她對你做出暴力行為，幹嘛不離開」，是因為我們沒有親身經歷過這對情侶之間「美好」的那些片段，所以自然可以比較客觀理性分析。這麼說當然不是要受害者因為偶爾的甜頭，就忘卻對方的暴行繼續在一起受苦，只是想提醒大家，當我們身邊聽到類似故事時，別急著站在高處苛責受害者。
▲家暴者會不斷縮小受害者的人際圈「讓你的生活只剩下我」。（圖／翻攝自YouTube／台南Josh）
第四招：讓你的生活只剩下我一人
簡單來說，就是「孤立對方」，讓受害者的人際圈不斷縮小、減少與其他人的聯繫。
剛開始可能是限制對方與異性朋友的互動：「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不然為什麼要追蹤她？」、「你們那群有男有女，一起出去我會很沒安全感」，讓你愈來愈少跟其他或原本就認識的異性聯絡。
接下來，也會開始減少你跟同性朋友的交集，例如把你工作之外的時間排滿約會，就算不是約會也要你陪她、去找她。
無法見面？
「沒關係我們就在家裡把視訊打開，這樣我就覺得你陪在我身邊了」
「我就想要你陪嘛」
「北鼻最好了，那這週末你都要在家開視訊喔」
想跟朋友出去？
「我就知道你的朋友比我重要」
「那我們幹嘛還要在一起，反正你又不在乎我」
「你果然跟我前任一樣，說最愛我根本就只是騙我」
家暴者除了控制你的行動，也可能想掌控你跟別人的聯繫，例如會隨時看你的手機、要你把LINE、IG、FB的帳密都交給她。於是，受害者逐漸被孤立，很難去尋求其他人的支援與支持。尤其若像這次新聞苦主是跟伴侶同居，那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會被監控。
第五招：一哭二鬧三上吊
咦？不是說四招，怎麼還有？
正如同四天王必定會有隱藏的最強角色，家暴者除了慣用四招，也有一個終極大招：你不聽我的是不是？好，那我就_____！
這個空格，輕則撞牆、打自己巴掌、抓傷自己，重則割腕、跳樓、吃一堆安眠藥。簡單來說，就是各種「傷害自己」或「置自己於險地」，白話則是「鬧自傷或自殺」。
很多家暴者搞這齣，未必是真的想把自己弄到出人命，而是「自傷/自殺給你看」。透過這種激烈的傷害自己行為，讓對方心生恐懼，藉此進行威脅與勒索，還能結合第二技「攏系哩欸湊」，加深伴侶的愧疚感、降低自我價值，順便翻轉家暴者/受害者的角色。光靠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就能產生複數加成的buff效果，你說這不是大招是什麼？
最麻煩的是，家暴者的這種威脅行為可能會升級，當她發現口頭說自傷效果衰退後，她可能會真的拿個美工刀割出小傷口＆見血。後續若發現這樣效果也不好（受害者已經被嚇慣沒感覺），又可能會進一步升級把自己弄得更嚴重。
當然，這種惡性循環也會在他們對受害者的暴力行為上出現，一開始可能先罵對方（別忘了，言語攻擊也是一種關係暴力），再來可能連他爸媽都罵（不是跑去罵受害者爸媽，而是向受害者批評他父母），最後把受害者身邊的親友、祖宗十八代都嘲諷一遍。
面對家暴者最麻煩的是，若你不斷忍耐吞下去，對方的暴力可能也會不斷升級；若你某次忍不住也罵回去或動手，那你就留下把柄，對方會將你塑造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你們關係的任何不順以及她後續的所有暴力，「都是因為你上次那樣對我」。（請回想起第二技，把你從受害者翻轉成家暴者）
看完這些，別再隨意批評、嘲諷在親密關係中遭受暴力的人「幹嘛不早一點站出來」、「為什麼不勇敢反抗」，這種話畢竟站著說還真的不腰疼啊。
尤其在台灣社會中，多少還是有著性別刻板印象，「男人就是要man」、「男人就該主導關係讓女人順從」這些過時的大男人思維，隱含著「男人不可能被家暴，如果有，就是你自己太弱」（順帶一提，就我個人經驗及觀察，有這些想法的人反而男性佔多數。真是男人何苦為難男人啊）。
當一個男性遭受家暴時，旁人的眼光、不友善的酸言酸語、社會風氣等，都會形成阻力，讓受害者更難說出來。
無論是男是女，不管同性異性雙性戀愛，當你在關係中遭受暴力對待時，不妨先試著讓身邊能信任的人知道，為自己尋求幫助。遇到瞎咖不是你的錯，但你可以為自己而戰！
本文經授權轉自：瑪那熊諮商心理師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