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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每年約有400人通過會計師考試及格,他們當中絕大多數是,第一年名落孫山,之後幾年才辛苦及第,但奇怪的是,有一半以上的人,只拿執照卻不去當會計師,難道「三師」風光不再了?就連國內的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每年也得花好大力氣徵才,到底為什麼?
「兩個原因,一是薪資報酬沒有特別高,二是法律風險卻很大,讓學生覺得未必要把會計師當成工作」,曾經在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任職的東吳大學會計系教授李坤璋說,老一輩的人或許認為會計師「這張牌」很值錢,但放在現實面考量,已經不存在了,不然不會有那麼多人考上了,卻不去執業。
寒窗苦讀拿到執照 卻放棄執業
原因1、金飯碗不夠金
根據金管會資料顯示,2022年會計師事務所合夥會計師平均年薪119.6萬元(未包括紅利或事務所盈利)。
同一年度證交所公布,台積電平均員工年薪為317.5萬元,中信金為179.7萬元。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未必要去做會計師」,李坤璋說,「以前去考會計師的,很多是為了執業而考,現在則是為了證明自己實力」。
曾經有會計師事務所統計,2021年台灣大學會計系120位畢業生,進入「四大」的只有18人;政治大學會計系畢業生進入四大的,也不到五成。
優秀的會計系學生都去哪兒了?李坤璋觀察,「去金控或出國留學,或者其他產業發展」。
雖然考試制度採取滾動式科別及格制後,會計師窄門不再這麼窄了,但是要一次考取仍不容易;根據考選部統計資料,第一年參加考試即全部及格者,近5年來,每年都僅有10多人,有些年度甚至是個位數。
以2023年來說,當年度及格者518人,其中505人是考了兩年以上,有人甚至考到第八年,才全部及格。
原因2、法律風險愈來愈高
辛辛苦苦考上會計師證照,但是考上了未必都會去當會計師,以2023年來說,領有會計師證書者8,799人,但是登錄為執業會計師者只有4,004人,比率僅45.5%。
李坤璋表示,10年前登錄比率還有54%,現在剩下45%,沒有去當會計師的原因和外傳的AI取代會計師工作沒有必然關係,「主要還是當會計師未必好賺,以及越來越高的法律風險。」
根據金管會資料,過去五年受懲誡確定的會計師一共有56位,他們多因財簽問題受到處罰,有些人是罰鍰48萬到120萬不等,有些人則是遭到停業處罰。
安永聯合會計師事務所人資長余倩如也觀察到,確實有不少學生是因為念了會計系,認為要繼續拿到證照才去考試,但是考上了,不見得登錄從事會計師工作。
淡江大學會計研究所畢業的Alex,目前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他曾經就是以會計師為人生奮鬥目標,畢業後在家「蹲」了一年,終於考上會計師證照,並進入夢想中的「四大」之一的會計師事務所工作。
Alex早早展現實力獨當一面,他很快成為「領組」,不時帶著組員到各地出差。
2012年升上經理後,還被事務所派到上海支援,服務當地台商客戶,進而結識了現在的台商老闆,「那時候老闆開出來的年薪,和我在事務所領到的差不多,但是單位是人民幣」。
「以當時的狀況,要在會計師升到合夥人,我大概還得等10年」,Alex說,「我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執著下去」,就這樣,Alex跟著台商老闆一路升遷。
原因3、一整年都忙,會計師工作太操了
同時擁有中華民國會計師、美國會計師和南非特許會計師執照的旭亞國際語言顧問創辦人兼執行長陳薇芝,曾經在南非、美國和台灣三地「四大」之中的兩家事務所,工作了9年。
比較台灣和國外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環境,她不得不說,「太操了」,原因就是台灣的制度比較不一樣,除了年報、季報之外,還多了半年報,等於整年都在忙,「台灣會計師的工作量,比國外大很多」。
在台灣,會計師夫妻檔還不少,陳薇芝的先生也是會計師,但這件事卻成了促使她離開會計師工作的主因;當時她服務的事務所有一條不成文的內規,就是夫妻倆當中有一人升為合夥人時,另一半就不能繼續待在事務所。
由於先生當時已經是事務所的合夥人,「當準備結婚時,我就自己先離職,去業界當內部稽核主管」,陳薇芝說,因為以她的合夥人眷屬的身分,要再去其他三大事務所,也是不可能的。
陳薇芝解釋,在台灣有種迷思,當上合夥人才叫會計師,薪資分布也肯定要在當上合夥人之後,才能熬出頭,因此有人將成為合夥人當成人生目標。
她自己對於成為合夥人到沒有那麼多的執念,因為當初選讀會計系就不是自己的第一志願,而是因為求學過程中,發現自己的會計念得特別好,就一路從大學念到研究所。
離開事務所之後,到外商金融機構任職,後來又自行創業,開了語言顧問公司,「不當會計師,路也很寬廣」,陳薇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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