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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默默耕耘的公務員，憑藉對制度的熱忱與專業，成功打造退撫制度標竿。在外界不看好的情況下，他堅持自主投資、透明管理，確保了4萬多名私校教職員的退休生活。
文／洪綾襄
根據《財訊》雙週刊報導，日前馬來西亞知名媒體《亞洲資產管理雜誌》在台灣舉行圓桌會議，會中一大亮點是將今年的「終身成就獎」，頒發給教育部私校退撫儲金監理會執行祕書賴俊男。
過去這個獎所頒發的對象，都是亞洲知名的資產管理業者，像是BCT銀聯集團董事總經理劉嘉時或惠理集團創辦人謝清海；賴俊男不僅只是公務員，也「只是」中高階的教育部參事，憑什麼獲得這個大獎？「這個獎，是為了表揚賴先生對台灣退休業界多年來做出的貢獻。」《亞洲資產管理雜誌》創辦人陳利福表示。
拿下資產管理榮銜 吸引亞洲各國來台取經
私校退撫儲金成立甫滿10年，在私校教職員數10年減少三成的狀況下，規模與績效竟能持續成長，不僅透過簡單清楚的制度，幫台灣349所私立院校的4萬5千名教職員退休金賺到滿意的報酬，更多次獲得國際獎項，成為亞洲許多國家前來取經的退休金計畫標竿。5年前，集保結算所與基富通試辦全民退休投資專案「好享退」時，就曾參考私校退撫儲金的自選投資經驗。
「父親曾說，一個公務員一輩子只要好好做一件事，就夠了。」投入退撫制度改革29年的賴俊男微笑說。賴俊男的父親也是公務員，很鼓勵子女投入公職，因此賴俊男在政大政治所就讀期間，就考上高考。96年退伍時，正好公教退撫新制上路，他選擇到銓敘部退撫司，協助處理公保撫卹及退休業務。
然而，《財訊》雙週刊指出，首次的退撫改革並不完備，破產危機仍大，賴俊男便自己做功課，充實國內外新知。在一次跨部會會議上，他主動提出應盡快改為「八五制」，也就是公教人員不僅要做滿25年，還要延後10年至60歲才能支領退休金。賴俊男的主張立意深遠，卻也招致少數人抵制。
沒想到幾天後，時任教育部人事處處長的朱楠賢突然主動約賴俊男喝咖啡。「我完全不認識他，還以為他要教訓我，結果是邀我到教育部，幫他規畫新的私校退撫制度。」從這一天開始，賴俊男的職涯就從單純的人事行政轉向龐雜的退休制度規畫。
當時政府光是應付軍公教與勞退改革，就已焦頭爛額，私校教職員不是公務員，不能適用公教退撫的確定給付制；但私校教職員也不願納入保障較遜色的勞退新制，一度僵持不下。
「有人指我自己是公務員，看不起私校，不想納入，但我知道公教退撫財務有問題，私校加入不會更好，而且少子化對私校衝擊更大、更快，所以最務實的作法，是盡快為私校設計一套更完善的退撫制度。」從2006年轉任教育部後，賴俊男全心專注在私校退撫基金設計上，終於在2009年成功推動《學校法人及其所屬私立學校教職員退休撫卹離職資遣條例》（私校退撫條例）立法，並於2013年率先推動自主投資（member choice）。
制度設計不斷進化 唯一可自主投資的退休基金
修一條法條的阻力與壓力就已非外人所能想像，更何況是立一部法案。賴俊男坦言，那幾年間，看到好友不曉得調動、升遷多少次，他卻還在原地打轉。因此當好友吳忠泰（全教會前理事長）通知他《私校退撫條例》三讀通過後，他立刻就打電話給朱楠賢致謝並道別：「我階段性任務完成了，可以離開了吧？」朱楠賢卻說：「孩子生下來，就該把他養大吧！怎麼把他養大？只有你知道啊！」這句話又把他留下來。
為了讓儲金財務永續，賴俊男將私校退撫從給付制改為提撥制；為了杜絕弊端，委外投資不採用全權委託標案，標的全為公開市場交易的共同基金；為了透明客觀，基金篩選完全依據夏普值、風險報酬等量化指標。至今私校退撫是台灣第一也是唯一能由參與者自主投資、完全掌控管理權的退休基金，不僅幫政府一年省下4.5億元負擔，後來還不斷進化，像是把人生週期基金設為預設選項，並推出延後請領、分期請領、標的納入ETF等創舉，讓報酬率不斷提升。
一路走來，讓賴俊男最感遺憾的，就是人生週期基金被耽誤了3年才推出，讓受益人少賺到3年收益，所幸還是有許多產官學人士大力支持。他說，願意接任投資顧問的業者都是出於社會責任，賺不到什麼，卻讓私校退撫儲金財務與制度愈來愈完善，也讓愈來愈多私校老師相信這個制度。
「這幾年有多家私校退場、學校欠薪，但我們退休金提存從未短少、也未積欠，而且報酬率都很不錯，增額提撥比率超過52％，還有人一個月存了16萬元。」他說。
堅守善良管理人職責 就是要為老師多賺一點
未來還會繼續進化，賴俊男表示，之後投資標的除了共同基金，還會有一部分被動投資ETF來增加報酬率，而且不止怎麼存、怎麼投資，給付方式也要往下延伸。「我認為，人生週期不應該只規畫到65歲，應該要規畫到90歲、人生的終點，否則往往在你退休的當下，就是你人生風險最高的時候，用信託銜接，還能預防高齡金融詐騙；關於退休，真的有太多事情等著去學、去做。」
有鑑於私校退撫的成功，今年7月起，公教退撫終於也要仿效私校走向自主投資。賴俊男的最佳戰友吳忠泰表示：「10年前，要大家相信公教會跟著私校的路走，沒人相信。我們應該感謝俊男執祕15年來為國內退撫改革扎根、實踐，即使不斷被潑冷水和排擠下，仍然前進並不斷改良。沒有這麼寂寞的公務員，就沒有公教翻轉的一天，接下來就是勞退和勞保了。」
在接受《財訊雙週刊專訪時，目前監理會中，除了賴俊男之外，正式編制公務員只有4名，其他都是臨時人力。賴俊男表示，同事都不計較個人利益，甚至放棄更好的機會，想要繼續幫私校老師把退休金提高。「很多人跟我說，他們都退休了幹嘛幫別人想那麼多；但我的想法是，假如要我趴到地上去幫老師多賺一塊錢，我一定會趴下去，我相信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的退休金這樣被對待，這才是所謂善良管理人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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