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的流浪犬「大黃」，就像是城市的一份子。
文、圖／陳睿中
「2163」是我在土耳其遇到的第一隻狗，就是那種土黃色、三角型垂耳，嘴巴跟眼睛周圍黑黑一圈的那種土狗，台灣哪個工寮、河堤邊都看得到，並不特別。
雖然是在人來人往的藍色清真寺門口，但2163顯得很自在，四處聞聞嗅嗅，有人靠近也會搖搖尾巴，一副就是「在地ㄟ」的感覺。比起台灣的流浪犬，2163的體型壯碩不少。左耳上，多掛著一塊小名牌，上面刻著數字「2163」。
▲躺在藍色清真寺前午睡的小狼。
除了2163之外，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門口，一隻灰白相間的流浪犬，會讓人直覺取「小狼」之類的名字。小狼在陽光下睡到翻肚，旁邊操著世界各國口音的觀光客來來去去，完全影響不到小狼的美夢。陸續幾個地點，處處都可看見這些「土生土長」的土耳其流浪犬（這是一個高級的雙關語），一隻比一隻肥，他們的耳朵上，都有自己專屬的名牌。
安塔利亞（Antalya kaleci）的古羅馬港灣，兩隻毛孩子原本不斷地在草地上扭打嬉鬧。儘管手上沒食物，但聽見口哨聲，則是一起衝來腳邊討摸，若是只顧著摸其中一隻，另外一隻也會擠過來爭寵，十足的孩子氣。黑色短毛，有著白色圍兜兜的叫「小黑」，耳牌編號1919；至於黃色的，也就被叫做「大黃」。隨口取的名字俗氣點，但反正他們也聽不懂中文。
▲不斷嬉鬧的大黃與小黑，耳朵上都可看見號碼牌。
小黑很活潑，喜歡跑到隊伍的前面等人來摸他，或是搶著先下樓梯，再露出一副「兩條腿的，你們動作很慢耶」的表情。大黃的個性比較穩重點，但卻是個撒嬌鬼，總是一路跟著隊伍穿梭在安塔利亞的老街巷弄之中，幾間店家老闆看見大黃，也不驅趕，就像只是隔壁鄰居來串門子。
我們拍土耳其地毯，大黃就在趴在路中央，經過的幾個路人也會拍拍大黃的頭，誇獎「好可愛」；想要看看香料店，大黃等著無聊，就先繞去小路裡探險，等隊伍回到主幹道，又繼續跟在後面。雖然沿途有許多海鮮餐廳，但是大黃也不受誘惑，像是有位認識已久的老友相伴，有時在腳邊，有時繞去美女團員身旁。準備離港搭船時，在碼頭上揉揉捏捏大黃毛茸茸的頭跟下巴，當作道別。
▲大黃與筆者在古羅馬港灣的合照。（圖／攝影師葉文欽提供）
照片裡的孩子便是大黃，同團的文欽哥拍的，回憶起來還是暖暖的，彷彿鼻頭潮濕的氣息還留在手心。
「大黃、小黑，這些流浪犬耳朵上的名牌代表著什麼？」導遊說，土耳其不可任意宰殺動物，捕捉流浪犬之後，會進行結紮並且原地野放，還會在耳朵打上晶片以利登記管理。 （誘捕、結紮之後放回原地，英文為Trap Neuter Return，縮寫為TNR）
「土耳其沒有將流浪犬施以安樂死，是因為宗教的關係嗎？」透過翻譯傳達出我的問題，導遊指出，每年只有在10月「宰牲節」的時候，土耳其人才會屠宰羊隻祭祀，但是對於「安樂死」的行為，在地導遊則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反問：「我們沒事為什麼要殺狗？」
所幸巴士正好抵達目的地準備下車，不需要面對這個令人難以答覆又沉重的問題。
▲就算觀光客人來人往，大黃也不會有所畏懼，非常自在。
回來查了一下，在伊斯蘭教中有「你若是殺一隻貓，要蓋一座清真寺，神才會原諒你」的說法；在2012年時，土耳其曾經也舉行過數萬人上街的遊行，成功阻擋要將流浪犬集中「管理」的動物保護法第5199號法案。但是多搜尋幾筆資料，也看見土耳其人為了跟風流行，因此搶著飼養黃金獵犬，最終造成黃金獵犬的遺棄潮，並非完美。
大黃同樣有著被登記、結紮的名牌，但記憶裡的數字已模糊難辨。就像或許自己在土耳其待得不夠長，所以無法看見土耳其背後更嚴重的保育問題，也或許土耳其還存在著其他流浪動物保育的問題。但別忘記，網路上曾流傳「流浪犬用寶特瓶換飼料的機器」，便是土耳其人發明的。這是他們為了孩子們不斷付出的努力。
▲編號1919的小黑，有著白色圍兜兜。
過去膚淺無知如我，僅以為土耳其只有清真寺、火槍兵跟冰淇淋，並沒有太多額外的魅力，但是在2163、大黃這些伊斯坦堡、安塔利亞的城市居民身上，重新看見一座城市對於生命的尊重，以及居民與動物相處的態度。他們的收入也許不豐，但是心靈卻是如此的充裕。
順帶一提，當船隻重新回到港口之後，發現大黃跟小黑又跑回舊街區上方的停車場玩起追逐之戰，還有幾個新同伴加入，一群狗兒叫也叫不回來，真好。
「由其人對待動物之方式可見其心」－康德
●本文作者陳睿中，《ETtoday東森新聞雲》旅遊記者。以上言論為個人立場，與公司無關。88論壇歡迎雲友更多參與，也歡迎網友發表高見，投稿請寄[email protected]
▼生活在藍色清真寺旁的2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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