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見高峰會的第二場論壇,以「動盪局勢下的民意走向與民主挑戰」為題,發表與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等各地機構合作的跨國調查結果,發現台灣、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中國大陸等五地的年輕世代表現,以台灣排名最低;進一步分析後,更發現「兩岸年輕人互看不順眼」的現象。對此,專家認為這並非台灣年輕人真的表現不好,而是台灣民眾個性所致。
《遠見雜誌》與新加坡《聯合早報》、馬來西亞《星洲日報》、香港「浸會大學新聞與社會研究所」合作,進行跨國調查,以了解台灣、新加坡、馬來西亞、香港、中國大陸等五個國家/地區的民意走向,並得出三個趨勢。
最應與誰強化經貿關係?兩岸選美國,星馬港選中國
遠見民意研究調查總監楊永妙說明,首先,是如何因應動盪局勢,中國大陸民眾認為,未來三年最重要的經濟挑戰是「中美貿易戰再起」;香港、新加坡擔憂「急遽的通貨膨漲或降息」;而馬來西亞擔憂「國內政治/民族衝突內耗」;台灣則擔憂「地緣政治影響」。
五地如何應對國際政經環境變化?除了新加坡選擇「加強區域合作」外,其餘四地選擇「強化經濟發展」。而在最應與哪些國家/地區強化經貿關係,兩岸則和其餘三地不同,選擇「美國」為主,其餘三地則選擇中國大陸。
在五地互評部分,就年輕世代國際表現上,新加坡表現最佳,接著依次為:中國大陸、香港、馬來西亞,台灣排在最後一名。而就社會進步表現,新加坡也拿下第一名,接著依次為:台灣、馬來西亞、中國大陸、香港。
在社會發展潛力方面,總分以新加坡拿下第一,接著依次為:香港、台灣、馬來西亞、中國大陸。經貿政策與教育政策部分,排名與社會發展潛力部分相同,都是新加坡第一、中國大陸居末。
至於世代信任與專業人才的排名,則改由香港拿下冠軍,接著依次為:新加坡、台灣、中國大陸、馬來西亞。企業表現與財富分配的排名,則依序為:香港、新加坡、台灣、馬來西亞、中國大陸。
中國幾乎在所有面向居末,反映經濟低迷現況
近一步分析民調,雲朗觀光集團總經理盛治仁指出,民調可看出世代差異,比如年輕世代國際表現這一塊,40歲以下的兩岸民眾互評,台灣年輕人認為表現最不好的是大陸年輕人、大陸年輕人覺得表現最不好的是台灣年輕人,「兩邊年輕人互看不順眼」。但若看40歲以上的兩岸民眾互評,可發現大陸民眾認為表現最不好的是大陸年輕人、台灣民眾則認為表現最差的是台灣年輕人。
由於這份民調,中國在幾乎所有面向均表現最差,盛治仁認為,這與中國近期經濟低迷狀況有關,「最近大陸有一首歌〈大夢〉很紅,歌詞很好,反映了大陸整體社會的氛圍。」
去全球化時代來臨,提升鄰居關係重要性
臺灣大學政治系莫內講座教授蘇宏達則認為,2018年後,世界進入「去全球化時代」,這更凸顯鄰居關係的重要性,而台灣、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中國大陸就是該區域的五個鄰居。但他也提醒,雖然鄰居關係比以往更加重要,但各國與「霸主」的關係仍舊重要。
過去台灣若沒有跟美國的連結與合作,「我們不可能在半導體領域有這樣的合作。」所以未來台灣的生存與發展,仍需要與現在的霸主,也就是美國與歐盟維持良好關係。
他進一步指出,面對「去全球化時代」,美國跟歐盟的應對策略不同,美國強調脫鉤、歐洲則強調去風險,這兩種路線的前景,蘇宏達認為脫鉤幾乎不可能,歐洲去風險的可行度較高。所謂的去風險,是一種風險管控、不全部脫離,對大部分歐洲國家來說,中國大陸的錢仍要去賺,只是要留一手,萬一發生大事件,「我要走得掉,且不會傷到本。」就目前歐美的投資策略看來,「在中國,為中國」已是主旋律。
盛治仁另從民調數字舉例,除了台灣之外,其餘四地認為「未來三年最重要經濟挑戰」都是關稅、通膨、貿易戰等經濟事務,但台灣前兩大擔憂:地緣政治、國內政治,顯示受政治因素影響過大。
美國大選目前仍在進行投開票,但他認為,未來不論誰當選,美國的保護主義都是一個趨勢;從民調來看,未來台灣的主要貿易伙伴,台灣民眾選擇美、中各半,平衡經濟貿易與政治的拉扯,「是一個滿睿智的選擇」。
美選在台討論度,比不上劉德華該不該唱歌
在五地互評的部分,新加坡民眾評台灣最差,但香港、馬來西亞認為台灣最優,盛治仁以旅遊業者的角度出發,認為這並非新加坡民眾對台灣不友善,「從旅遊人次來看,新加坡民眾來台持續成長。」這樣的排名,反映的是這三地民眾對選舉不同面向的感受,馬來西亞、香港民眾,看到選舉「民主」的那一面;但新加坡民眾看到的,則是「混亂」的那一面。
他也提及,中國大陸年輕人對自己最不滿,對中國大陸未來的發展來說,是一個隱憂。另外,對台灣來說,像美國總統大選這麼重要,但在台灣的討論度比不上颱風假、劉德華該不該唱歌,「我們應該多花時間,討論對國家、社會發展的重要議題。」
每十年出一個傳奇,台灣不需妄自菲薄
由於這份民調中,五地民眾都覺得,台灣年輕世代的國際表現最差。蘇宏達認為,這有幾項因素,一是台灣在國際參與上受到諸多限制,甚至好不容易爭取到參與機會,也要很努力才能得到平等對待,這項制約拉低了評比分數。
二是跟台灣產業結構有關,台灣最強的,不是「研發」「品牌」的微笑曲線兩端,而是中間的製造與代工,這讓台灣有許多隱形冠軍,一方面讓國際較不容易看到台灣,也讓台灣人養成不張揚的個性,很多人很有本事,但不太會講自己有多行。
蘇宏達認為,儘管較少被國際注意,導致排名不高,但台灣不該為了衝排名而本末倒置,反而要在自己的基礎上加強基本功,把資源分配到最適合自身文化的部分。
觀察台灣的產業史,幾乎每十年就會出現一個傳奇,例如台積電及鴻海,「不要小看這些傳奇,全世界除了美國,台灣是擁有最多傳奇企業家的地方!」這些傳奇會鼓舞每一代人再去創造傳奇,增加社會活力,「這是我們要很珍惜的地方,不要對民調太過緊張,否則就有點本末倒置了。」
「我對我們下一代充滿信心,且台灣必須樂觀,更要選擇樂觀,不然會失去很多機會。」蘇宏達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