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嘉
中國大陸宣布延長對台灣貿易壁壘調查，預計延到明年1月12日；大陸宣布之後，企業界馬上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大陸真的宣布台灣違反WTO的貿易壁壘規定，同時又採取反制措施，甚至最嚴重要終止ECFA，對台灣出口到大陸的產品將會產生重大衝擊。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明年1月12日畢竟要攤牌；我們政府是否有做好因應措施，包括可能產生的影響評估，是否應該設法與大陸協商，避免未來可能出現的貿易制栽。
有幾個問題必須先討論釐清：一，台灣到底有沒有違反WTO的貿易壁壘相關規範？二，如果有的話，大陸可能採取那些報復手段？這些措施對於台灣出口大陸會產生何種影響？對於台灣的經濟衝擊又有多大？最後，明年1月12日大陸會公布調查結果嗎？或者是，會不會再延到選後才會公布？
首先，在2010年兩岸簽署ECFA時，台灣對於2,455項商品是完全禁止從中國大陸進口的，其中大約有近800項屬於農產品。大陸雖然在兩岸協商過程中曾經抱怨過，因為這些商品可以從其他國家進口，卻禁止開放從大陸進口，但是因為當時兩岸關係良好，所以大陸並沒有進一步要求台灣一定要開放。
其中，蘋果是最常被提起的例子，因為台灣開放從日本、美國和其他國家進口蘋果，而且台灣本身產的蘋果非常少，所以開放中國大陸蘋果進口其實只是增加與其他國家進口蘋果的競爭，對台灣的影響很小，然而開放大陸農產品進口的政治壓力很大，所以當時馬政府堅持不開放。但是，此種做法顯然違反了WTO最惠國待遇的規定。
其次，如果真的台灣違反貿易壁壘的相關規定，大致上來說，中國大陸採取的報復手段，可以分成三個層面來看，第一種是只針對特殊的個別產品課徵懲罰性關稅，例如今年7月大陸公布台灣出口到大陸的聚酯纖維有反傾銷行為，而開徵16%到22%的徵罰性關稅。第二種是把所有的早收清單商品都終止減稅；最嚴重的是完全終止ECFA。
去年台灣早收清單項目出口至大陸的金額為205億美元，因為免稅而省下的關稅達到8億美元。如果這些早收清單項目通通恢復課稅，台商的直接損失就是每年8億美元；另外，因為被課稅而出口大幅減少，進而導致國內產出與就業的減少。至於真正可能的衝擊大小，還要看大陸對哪些產品課稅，以及是否會採行懲罰性關稅而定。目前看來大陸終止ECFA早收清單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我們政府應該及早準備，請相關部門或是研究單位，進行各種可能情境的模擬，盡量降低衝擊。
最後，中國大陸會不會在明年1月12日公布調查結果？一般判斷機率應該不大，因為如果在明年總統大選前一天宣布調查結果，一定會直接影響到民眾的投票。企業界因不希望ECFA被終止，所以會對大陸的宣布產生反感；而對大多數的國人而言，終止ECFA對他們的直接衝擊比較小，但是會覺得大陸又在以商逼政，再度引起民眾的反感。所以，如果在大選前一天公布的話，一定會對支持兩岸交流的政黨不利，而對於反對兩岸交流的政黨有利。一般認為大陸真的要公布貿易壁壘調查結果，甚至採取一些報復措施，應該都會在明年大選之後了。
總而言之， ECFA的存在是對兩岸貿易都有利的，我們相信雙方都不希望看到ECFA因為兩岸關係惡化而被終止。因此，我們建議雙方應該彼此釋出善意，針對貿易壁壘或是其他的經貿問題進行協商，讓兩岸貿易順暢，這才是對雙方人民最有利的結果。
(本文刊於2023年10月13日經濟日報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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