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希臘主權債務危機之後，最近大陸地方政府債務問題成為各界焦點，美國及日本之國債也深受國際注意。前摩根史坦利董事總經理謝國忠甚至預言，下次全球經濟危機的核心就是政府債務。我國地方政府債務，僅約占GDP之5%左右，並不構成任何威脅。然而，中央及地政府債務合計總數，幾乎已達40%，雖然較歐盟之60%標準為低，卻也略高於鄰近南韓的36%。高達5兆5千餘億的政府債務，是前所未有的水準，未來是否也會衍生債務危機呢?
舉國上下都認同要救經濟，都不希望賤賣國產應急，卻沒人敢提「加稅」兩個字!目前世界各國都債台高築，人人都希望政府有所作為，卻視公共債務如洪水猛獸，更沒人願意掏腰包付稅。那麼如果政府不舉債的話，那又該怎麼辦?
政府負債真的太多嗎
公共債務比例增加，肇因於減稅而不加稅，以致稅收不足。我國各級政府債務餘額，十年之間暴增了66.6%，從2002年的3.3兆，增加到2011年底預算之5.5兆，占國內生產毛額之39.3%，但仍較OECD國家平均之96%低了不少。值得注意的是，長期經濟需求不振的日本，該比例在1992年即已經高達64.1%，2010年更飆升至200%！在世界經濟論壇2011年的「全球競爭力報告」中，台灣排名第13，但在「政府債務」上排第66名，前進了13名。日本在該項排名自第132名滑落至第137名，但整體排名卻上昇至全球第6。美國、德國及加拿大等國在「政府債務」上之排名，分別下滑至第122、114及第120名，但其整體競爭力卻分別高居第4、5及第10名!
另外，以債權人結構來分，我國以及日本之政府債務，以國內債務為主。我國之公共外債，只有區區80億美元，僅占GDP之萬分之5。比起希臘的78%、葡萄牙的75%、愛爾蘭的71%，以及南韓的15%，國際風險低了非常多。以日本為例，當其國債在2011年因震災超過GDP兩倍時，有人預言明年日本會破產，但是日本公債利率反而去年為低，就是因為日本國債中甚少外債之故!
我國政府債務成本偏低
我國之國民租稅負擔率不到14%，比起OECD 各國平均的36%、美國的27%及日本平均的 26%，都明顯偏低。可見得我國既不是支出過多，也不是舉債過多，反而是稅收不足。如果以資金成本來看，我國十年期公債殖利率不到1.4%，在世界主要國家中，僅高於日本的1.2%，低於瑞士(2%)、香港(2.4%)以及美國(3.2%)，更遠低於南韓(4.8%)以及中國(3.8%)。
如果要比較政府舉債與增稅之成本差異，需要看增稅對於消費之壓抑，以及對於國民所得之影響。雖然近年來我國家庭消費傾向逐漸下滑，2010年仍然達到0.54，加入消費乘數對所得之放大效果，增稅之所得成本絕對高於舉債。因此，在資本市場發達的今日，絕大多數政府選擇以公共債務取代稅收。台灣如果要繼續經濟發展，以OECD國家作法為標準，實難縮減政府支出。在租稅負擔率無法提高的狀況之下，政府除了舉債之外，沒有更好的財政手段。
如果政府不舉債的話
「公共債務法」第四條規定，各級政府一年以上公共債務未償餘額預算數，不得超過前3年度名目國民生產毛額平均數之48％。政府債務的最適規模，在經濟學理論上並無定論，傳統上認為預算赤字會減少國民儲蓄、投資水準以及並造成貿易逆差，對下一代產生負擔。但是根據財務學上最新的「權益請求權」理論，外債為高順位債務，內債為低順位債務。外債低的國家，舉債空間較大。
政府歲出逐年增加，是經濟發展的正常現象，以近十年的財政赤字看來，政府支出若不由債務支應，可能需要增加59%之個人所得稅。如果不加徵所得稅，則必須對企業加徵58%之營利事業所得稅，或是加徵102%之加值型營業稅。這些加稅的項目或是幅度，個人、企業甚至是執政團隊都不可能接受!
行政院主計處2008年之國富統計顯示，家庭部門之財富毛額，為可支配所得之9.86倍，遠高於美國之2.7倍及日本之3.1倍。比起OECD國家，我國相對上是「國窮民富」，人民握有大筆財富，政府卻財政赤字纏身。雖然每人一出生就負擔政府債務24萬元，但根據國富統計之結果，畢竟每人也同時握有559萬的財富！
五都改制之後，地方政府面臨更多的財政需要，地方債務也會成為未來的重大議題。希臘與大陸債務問題的啟示是，如果政府不再舉債，就得要學希臘去增稅或縮減福利支出。請問，未來哪個執政黨承受得起？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本文刊載於2011年7月18日經濟日報，原標題為「財政手段，舉債優於加稅」)
王順民
(
12月6日 16:38
)
徐明珠
(
2007年8月3日 15:1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