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達夫／終於聽到一絲自省的聲音

最近在「民報」的醫病平台專欄，讀到我台大醫學院校友朱真一教授的「病人優先」一文，有很深的感觸。顯然，他也是有感而發。

最近有一些國內大學醫院的醫師，對於當今教學醫院高階的領導方向感到迷惑。這些年來，台灣教學醫院偏重研究，忽視教學與病人服務，導致「醫師照顧病人的素質，普遍日趨低落」，甚至，有人說「醫界大老帶領醫界『屍速』列車往前衝，完全不知基本的問題」更是憂心。

20多年來，雖然我不斷地對國內醫學教育提出改革的建議，卻因與國內主流意見不一樣，而不被理睬。我很高興今天終於聽到一絲自省的聲音。

服務病人 第一優先

朱教授根據他在美國著名大學教學醫院工作超過50年的經驗及觀察，深深相信任何大學醫院都應以「服務病人為第一優先」。他更認為「不做好病人服務，不可能做好教學及醫學研究」，我完全認同他的主張。

其實，任何曾經在美國大學醫學院環境中耳濡目染的人，應該都會把「病人優先」視為理所當然。更會很認真地去實踐「教學」這個非常重要的使命。

服務病人與教學，其實是一體兩面。大學醫院既是教學醫院，就要以培育新一代的醫師為己任。教學醫院的責任就是要在服務病人的過程中，同時提供給醫學生、實習醫師、住院醫師、專研醫師紮實的臨床訓練。

所以，在任何一所教學醫院，都必須一方面放手讓受訓學員在第一線親自處理病人，也就是所謂的「做中學」；另一方面則要負起保護病人的責任。因此，必須認真地教導與緊密地監督受訓學員，確保受訓學員不會在學習的過程中傷害到病人。

探索新知 提升品質

那麼，研究的角色在哪兒？沒錯，大學的另一個任務是新知探索。教學醫院的醫師要對人體奧秘及對病人產生問題不斷深究，進而找到更好的方法去解決，醫療品質就不斷地提升。所以，如果醫師在照顧病人的過程中，傾聽與觀察越深入，他就越可能為病人解決問題。當發現問題，卻無法以當時的科技與藥物解決時，這個問題就會是最切身的研究題材。以病人的需求為出發點所做出的研究，最可能造福病人。

台灣醫學界近廿、卅年來，受到偏差的教授升等制度，以及績效支薪制度的影響，教授一方面在門診拚業績，一方面在實驗室趕論文，怠慢了照顧病人和教學的工作。

專業能力 基礎扎根

很多教學醫院的受訓學員淪為廉價勞工，多半獨自在病房照顧病情嚴重的住院病人，卻缺乏教導與監督，病人的照護品質怎會好呢？受訓學員缺乏督導又如何具備紮實的專業能力？當他們成為教師時，不但專業能力不完備，有樣學樣，也不會把教學當一回事，醫療品質就日趨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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