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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調查中心應拒絕成為民意調整中心

民意調查中心應拒絕成為民意調整中心

國政評論 內政

作者: 劉念夏 ( 2010年5月26日 15:02)
關鍵字:自由時報 民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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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國政基金會拍攝。)
筆者在大學新聞系教授精確新聞報導與民意調查,近來常被學生問及一個問題,那就是自由時報最近所公布的幾項民調結果,為何和同時間其他媒體民調機構所做的結果,大相逕庭?哪一個媒體的民調結果比較接近真實民意?

一致性不等於正確性

一個常被外界用來檢驗媒體民調是否「正確」的參考指標,是同一時間或相近時間各家媒體民調結果的「一致性」。論者一般認為,與多數民調機構呈現調查結果一致性的民意調查,應該就是正確的民意;如果不一致,其民調結果的精確性可能就有很大的問題。筆者認為,此種「一致性即等於正確性」的觀點,似有值得商榷的空間。

以上個月底甫落幕的ECFA雙英辯論後媒體民調結果來看,大部分的媒體民調結果皆顯示,馬英九總統在辯論的表現,整體來說比蔡英文主席要來的好;且經過該場辯論後,多數媒體民調皆顯示,民眾對於ECFA內容的了解程度與支持程度,都較辯論前有一定程度的提升,惟獨自由時報的民調結果與眾不同。如果根據「一致性即等於正確性」的觀點,自由時報對於雙英ECFA辯論所做的民調結果,所呈現的可能是一種「不正確」的民意,中國時報當時即根據此一觀點質疑自由時報民調結果的可信性。

另一方面,如以日前馬英九總統就職兩周年的民調結果來看,各家媒體民調皆顯示一個趨同現象,即馬英九總統的施政滿意度自今年三月後已有逐步上升趨勢,但現階段民眾對於馬英九總統的施政表現,仍以不滿意的比例居多。此一現象不管是自由時報、聯合報、TVBS或是遠見雜誌所做的調查皆是如此,惟獨中國時報的民調結果與眾不同。該報調查顯示,現階段馬英九總統的滿意度為四成三,已經超越不滿意的比例(四成)。同樣的,如果根據「一致性即等於正確性」的觀點,則中國時報於五月二十日所公布的馬總統施政民調,亦有可能是一種「不正確」的民意,自由時報此時亦可根據此一觀點反過來質疑中時民調結果的可信性。

準確性不等於真實性

由以上兩個例子來看,如果要以媒體民調結果的不一致性,來質疑媒體民調反映民意的不正確性,其實並不具有理論與實務上的可行性。因為各家媒體民調機構各有其產製民意的不同機制,不管是調查機構名稱、抽樣清冊、抽樣方法、問卷設計、訪員素質、訪問過程、資料處理與統計分析方法等之不同,皆可能導致民意呈現的不一致性,孰難謂誰真誰偽。此外,即使是選舉預測的準確性,亦不能證明民調結果的真實性,因為許多選舉預測的準確性,是研究者把原始民調資料經過一番「統計加工」程序而來,有時候,一個品質不佳的民調資料,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亦有可能獲得非常神準的選舉預測結果。筆者本身就曾看過一些民調機構,用非常粗糙的民意調查資料,「調整出」非常神準的選舉預測結果,外界還對其嘖嘖稱奇,但看在專業民調人士的眼中,根本是愚弄民眾,自欺欺人。

公開原始調查資料,證明民調新聞的真實性

要證明民調結果的真實性,惟一的方法就是公布原始民調數據,讓專業機構進行公正的檢驗。當媒體所做的民調結果遭受到外界質疑時,惟一正確的方法就是大方的把調查資料公開,讓專業機構的檢驗來證明媒體民調新聞的公信力。捨此不圖,另以其他一些手法(如公布訪問場景的照片、以過去選舉預測經驗證明自家功力深厚….)來合法化自家民調結果,基本上是一種心虛的表現。因為,透過實際資料的查核,我們可以知道,媒體到底有沒有實際做調查?媒體所報導的民調數據與實際調查資料是不是相同?媒體在報導民調新聞時,有無刻意調整或製造數據以符合某些人士的期望等等?只有透過調查資料的公開,才能確認民調新聞的真實性到底有多高。

關於媒體做的民調新聞,閱聽大眾最關心的應該還不是民調品質良劣的問題,而是媒體有無實際進行民調以及有無忠實報導民調數據的問題。調查資料的品質如果不好,還可以透過一些方法來加以改進;但如果有媒體本身並未實際進行調查,而只是一些人根據某些特定目的來「編造」民調新聞、或是有做調查但卻刻意「過濾」某些受訪者或「調整」民調數據,當媒體的民意「調查」中心成為民意「調整」中心時,不僅媒體喪失了新聞報導的公信力,也是宣告媒體的自我毀滅。

閱聽公眾與政府的合作監督,創造一個接收真實訊息的媒體空間

其實,當發生類似自由時報民調報導的爭議時,筆者認為透過閱聽大眾的參與監督以及政府相關機構(如國家傳播通訊委員會或新聞局)的介入仲裁,應能減少許多「假民調新聞」出現的機會。以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為例,其傳播內容處的職掌之一即為「提升新聞與傳播內容品質」,而其九十八年度施政計畫重點項目之一即為「提升民眾參與監督媒體意識」計畫,該計畫鼓勵民眾透過「傳播內容申訴網站」向NCC提出申訴檢舉有違新聞報導倫理之事項。筆者本想透過該網站向NCC申訴報紙媒體民調新聞報導的真實性問題,但細看之下,才發現有關報紙媒體的相關申訴問題係劃入新聞局職權,可惜的是,新聞局網站並未出現相對應且可資清楚辨認的聯結網頁,供一般大眾參與檢舉申訴,此點似可改進。

筆者認為,政府對於民調新聞報導不實的監督調查,並未違反新聞自由原則,新聞自由並不代表媒體可以任意虛構、任意編造或任意調整民調新聞,「只要有真金,就不怕火煉」,媒體機構所製作的精確新聞報導,也應該到了要被公開檢驗的時刻,因為政府有義務致力創造一個「接收真實訊息」的媒體空間,這是民主社會閱聽人的媒體公民基本人權之一。而筆者希望各媒體民調機構主事者,也應致力保持其「民意調查中心」的角色,而非成為一個「民意調整中心」,那就喪失了媒體人與民調人的基本格調。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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