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
人民幣自今年二月中巨幅貶值以來，市場議論紛紛，人民幣的動向亦倍受關注。一方面，大陸自2009年7月啟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開始，人民幣國際化已有相當的進展，其展現之主要成效及意涵為何? 另一方面，利率市場自由化是支撐中國金融體系，降低資金出入門檻的有效途徑。大陸自1996年放開同業拆借市場利率開始，就以漸進的方式，放寬對利率的控管。近一、二年更積極規畫利率市場化的進程。針對大陸外匯市場的最新發展與對台可能影響及因應，本文將進一步分析。
積極匯改致力於人民幣國際化
大陸推展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始於周邊化，再區域化，最後是國際化；亦即先讓人民幣作為區域流通及貿易結算計價的貨幣，再逐步開放金融體系，包括建立外匯借貸、人民幣清算及人民幣債券等市場，提升人民幣的貨幣交易和儲備功能。進一步言之，大陸於2009年7月開始在上海、廣州、深圳、珠海、東莞等五個城市的365家企業，實施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2010年6月，試點地區由五個城市擴大至20個省、市、區；境外區域則由香港、澳門、東協擴展至全球；截至2012年12月底，結算試點擴展至67,724家。另在大陸對外貿易與投資中，大陸出口商品近50％、進口商品約30％用人民幣計價結算；2012年大陸以人民幣結算的進出口貿易額較2009年增長近6倍，占進出口貿易總額的12％。2013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的結算己快速累計為5.16兆人民幣。
另一方面，大陸自2008年末以來至今，中國已與23個國家及地區分別簽署了貨幣互換協議，總金額達3兆元人民幣。這說明了越來越多的國家願意接受人民幣來進行雙邊貿易結算，並對人民幣未來的發展充滿信心，有助於人民幣國際化的進展。匯豐銀行的最新研究報告預測，到2015年人民幣跨境貿易結算總額將達2兆美元，約占大陸進出口總額15％，屆時人民幣將成為繼美元、歐元後的第三大世界結算貨幣；甚至有人預測人民幣有可能在未來5年內實現完全可兌換，甚至將挑戰美元的全球貿易及金融霸主地位。
而為促進人民幣國際化，人民銀行自2005年起重啟匯改，截至2013年7月已累計升值逾34%。目前人民幣兌美元交易浮動區間，從2010年的0.5%提高至2014年的2%，這意謂人民幣匯改和國際化戰略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中國國務院於去年十月啟動上海成為中國境內第一個自由經貿試驗區。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區內針對利率市場化、人民幣自由兌換項目進行開放。換言之，未來在試驗區內，將建立以人民幣計價結算的國際及跨境金融資產交易平台。無疑地，2015年，上海將能夠確立成為全球人民幣產品創新、交易、定價與清算中心地位；在2020年，亦可能實現上海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以達成人民幣國際化的目標。
但人民幣自今年2月中以來卻一反常態地一路走貶，最低曾跌至6.22美元，寫下11個月來新低。探究其因，大致可由二個面向來解釋，一是非經濟面的因素，就是人民銀行那隻「看得見的手」干預。目的之一是要打擊押注人民幣持續升值的短線套利者，因為這些投機者習以為常地運用借出（放空）低利貨幣，去買（做多）高利貨幣，進行槓桿操作來套利，破壞市場機能。另一目的是人行想藉由擴大人民幣匯率的彈性和波動區間，以早日實現國際化的目標。若由經濟面因素來觀察可知，中國近年來的出口貿易額下降，也直接影響了匯率走貶，藉由貶值有助於出口的改善，再者是人民幣走貶後，不動產市場投資者可能會退出市場。同時，海外湧入大陸房地產的資金也會流出中國，加速人民幣貶值速度，而美國QE逐步退場，資金回流到美國亦難辭其咎。
此波人民幣重貶衝擊中國，台灣會連帶受到波及？對中國經濟而言，人民幣若中長期走貶導致進口成本增加(特別原油)，則對外經濟及經濟政策的影響與衝擊應該是不小。另外，因人民幣貶值引發房地產泡沬的疑慮升高；對台灣而言，不少民眾持有人民幣存款或是購買衍生性商品，短期上可能面臨虧損；所幸，人民幣在央行外匯存底中所占比重極低，不致有何影響。
利率市場化已經啟動
坦然言，利率市場自由化是支撐大陸金融體系，降低資金出入門檻的有效途徑。大陸自1996年放開同業拆借市場利率開始，就以漸進的方式，放寬對利率的控管。其作法是人民銀行遵循「先外幣、後本幣；先貸款、後存款；先長期、大額；後短期、小額」的步驟推動利率自由化。如於2004年，實現了外幣存貸利率完全放開及人民幣「貸款利率管下限、存款利率管上限」的目標。2007年1月4日，中國新基準利率雛形亮相，這利率就是由中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發布的「上海銀行間同業拆放利率」（Shibor）。對於利率市場化進程，人行行長周小川近期指出，人民幣存款利率兩年內市場化。有專家預估，大陸在2017年將完全實現利率市場化目標。，然而，對於利率市場化所可能造成的影響，有61.4%的銀行家認為短期利率不變，但有79%認為將會對銀行業獲利造成衝擊。而有87.3%的銀行將小微企業作為首要發展客戶，74%的銀行家認為應適當擴大理財業務規模。
習近平的中國夢中，包括建成「小康社會、提升綜合國力、新型大國關係、深化經濟改革、維繫中共統治」，而匯率自由化及利率市場化正是其深化經濟改革的重點要項。但由於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個廣泛而複雜的進程，短則7年、長則15年才得以實現，而利率市場化最快在三年內可達成。綜合言之，大陸現階段經濟增長放緩及內需疲弱，唯有雙率同時並進，改革才能畢其功於一役，大陸金融市場也才能與國際市場接軌，進而邁向新的里程碑；大陸改革之路困難重重，正考驗中國領導人的智慧，也同時牽動全球金融市場的脈動，處在全球村的台灣亦應及早與大陸簽署簽換匯協議，再則是爭取人民幣離岸中心並隨時注意其外匯市場改革所造成的衝擊。
(本文刊載於2014年3月28日中央網路報)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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