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民
報載衛生福利部於今年的三月初，召開一場調整補助民間單位社工專業服務費的研商會議，雖然，決議要調漲起薪，並且調漲的幅度約有4%~4.56%，當可增加1,400~1,592元的被動收入，但是，逕至取消1,995元的碩士學歷加給，至於，風險加給也不再區分成一般風險或高風險，而是統一為1,000元的加給金額，如此一來，整個換算下來的結果，每月的實質薪資收入反而是銳減593~1,590元，這也使得關於變相減薪的該項行政作為，自當有其嚴肅看待社工專業尊嚴旨趣之必要。
基本上，該場專業服務費的調整會議，美其名是不設立場的研商性質，但是，侷限於〈政府採購法〉而來的權控關係，如此一來，國家機器先有結論後再行推論的射箭立靶心態，自然是忽略公私協力應有的夥伴內涵，更遑論於欠缺社會對話、社會共識及其相關變革的社會行動，從而增添更多權控不平等、公私不協力、系統不整合及其撒錢不評估的社福迷亂現象，遠地不說，從有任用資格的公職人員到府內的約聘雇人員、委外辦理的方案民間社工，以迄於獎補助金額不夠的福利機構社工，這早已經是形成某種制度性保障不公平的階層化情事，以此觀之，攻其民間單位不足、不備之處的政府各項保健因子，除了導致上述的就業不公平情況，更形階層深化外，一線社工從民間機構漂流向政府機關的流動或流失行徑，也讓原本的公私協力模式，淪落為搶人大作戰抑或是向錢看齊的人性誘因大挑戰。
事實上，僅就上述相關的會議決議，本身亦有商榷、廓清的議論之處，首先，逕自取消碩士學歷加給一事，究竟有那些被支持的學理基礎或實證經驗，以供言談情境的公開思辨、討論，誠然，夙夜匪懈如一線社工，願意在分身乏術的結構性限制下，藉由體制內的學科修習和論文撰寫，以提升社工專業的自我效能，這本該是用以推動將「學習」內化成為某種心靈結構的重要機制設計，乃甚至於更要復歸於人力資本的一種社會性投資，從而讓作業層級的一線社工、管理層級的督導主任，以迄於決策層級的高階主管，鑲嵌於學習型團隊而來的典範建構和社會認可。冀此，斷然或率然取消碩士的學歷加給，除了造成實質薪資的變相減少外，將社工視為某種消耗、殘補的工具人思維，這才是叫人不寒而慄之所在。
連帶地，齊一給付金額的風險加給，除了忽略人群服務之於不同場域或情境的危險景象外，真正的糾結之處，還是在於雲端思考如高層，難以換位對於人群服務工作者實務困境的感同身受，如此一來，相同的風險加付，造成逆選擇的人性對賭，進而，忽視了從保健因子到激勵因子、從夠格到適任，以迄於從不同涵養的「社工個體」、安於社工本業的「保障制度」到瞬息萬變的「人群服務大環境」等等所應該要有的綜融性思辨，畢竟，包括學歷、風險的相關加給，設若是一項糧草先行的補給作業，那麼，如何有其縝密思考和準備周全的制度性保障，甚或是窺見到上端、上層或上級憂社工之憂而來的善心、善念與善意，這才是道為本的真義所在。
總之，上述的名目加薪及其實質減薪，所關乎到「假調薪vs.真歧視」的命題思考，所要彰顯的不僅止於操弄保障社工人員的兩手策略，而是貢高我慢到如此的無以復加田地，社工專業尊嚴的關懷意旨，又豈止對於「社工—專業—社工專業—社工專業尊嚴」的踐踏，就可以了得。
（本文曾刊登於112.03.22 晴天社會福利協會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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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啟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