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明
須從促成長到惠貧轉型
大陸這20年來，經濟成長率經常飆破10%；從GDP總量來看，大陸已經成為全球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經濟體。但是，大陸也為此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如環境生態破壞，資源秏損，產能過剩；此外，也產生令人側目的社會負效應：貧富差距愈形懸殊。
長期以來，大陸的經濟發展模式，像很多國家一樣是奠立在「促成長」（pro-growth）的基礎上；這種「促成長」的模式，在實踐上，就會著重追求GDP的增加，而且經濟常陷入某種誤區中：強調或認為經濟成長會自動惠及民眾甚至窮人，讓他們可以分享經濟成長的果實。
這是一種太浪漫的迷思，因為如果不重視社會分配的平等問題，經濟成長非但不會惠及底層及窮人，反而有可能使他們受苦。因為經濟成長有可能使社會收入分配不平等更加惡化，貧富差距更形懸殊，從而讓底層窮人陷入更嚴重的權利貧困和社會邊緣化的困境中，要使經濟發展既能顧到經濟成長，又能兼顧收入分配的公平，那麼就必須揚棄傳統的「促經濟成長」的模式，向惠貧（pro-poor）模式轉折，力爭在擁有經濟成長的同時，能夠讓一般民眾，讓底層及窮人都能分享經濟成長的果實。
其實，「促經濟成長」模式和「惠貧」模式之間，並不是二元對立的，而是可以相互結合的。讓一般民眾，讓底層及窮人都能分享經濟成長的果實，以致於能夠降低分配不公的程度，促進社會的和諧；這不但有助於社會經濟的發展，還是經濟可持續成長的充要條件。如果把「促經濟成長」模式和「惠貧」這兩種模式結合起來，我們可以將之稱呼為「親民」、「惠民」（pro-people）或「惠民生」（pro-p eople life）的模式，這樣的模式是以民為本的模式，或套句現在有些人常講的話語，可以叫做庶民式的模式。這種模式是包容性極大的模式，而其重點在於必須使窮人的收入增長率高於非窮人或全社會的平均增長率，或至少讓窮人獲益的絕對數大於零。
沒有嚴正看待分配不均
討論到這裡，我們要進一步說明的是，如果大陸的經濟發展觀早就轉到「惠民生」的方向上來，並且以這個方向去導引經濟發展的話，我們相信，大陸的貧富懸殊和地區發展的差異，應該會比現在小得多；我們不是說大陸政府都沒有注意到社會分配不均的問題，但是以追求GDP成長做為經濟發展或成長的主旋律，卻是不爭的事實。大陸在全球金融危機之前，雖然已經注意到片面追求GDP成長所導致的貧富懸殊和地區差異問題，但是一直到金融危機爆發，才使大陸驚覺，以外需為導向，以GDP為標的的經濟成長模式，很難再繼續下去。以GD P治國的結果，並沒有真正嚴正的面對社會分配不公的課題，以致於弱勢群體依舊處在相對權利貧困的狀態中，成為沒有發言權的「失語」或「失聲」的群體，這些群體面對逐步擴大的貧富不均，他們籠罩在嚴重的相對剝奪感中。
當將發展觀轉到「惠民生」的方向的同時，就必須讓弱勢群體有更多更大的發言權和參與權，解決他們權利貧困的問題；此外，還必須完善社區治理的方式，通過社區驅動的途徑，讓弱勢群體能夠以社區做為槓桿，來改變他們在經濟、政治和文化上的弱勢地位。在這麼做的同時，我們也希望，兩岸未來可能簽署的文化ECFA，也能從「惠民生」及顧及弱勢出發，建構一個讓弱勢擁有優先發言權，並且讓兩岸雙方各階層能夠相互尊重的對等溝通平台。這樣一來，或許才能真正將兩岸關係導向以民為本，以庶民為導向的民主化方向發展。
【2011-03-04/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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