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甫
周信佑
美通膨已經有點嚴重
10月份美國CPI同比增長6.2%，連續5個月高於 5%，也創下1990年11月以來的新高，剔除波動性較大的食品和能源產品，核心CPI同比增長4.6%，創1991年8月以來的新高，連續兩個月高於4%。
與此同時，截至今年10月份，美國勞動參與率和就業率分別為61.6%和58.8%，較2019年底分別低1.7和2.2個百分點。
第三季，美國國內勞動者薪資指數同比增長4.2%，為過去二十年來最高。然而在11月美聯準會議，卻仍重申當前的高通膨「預計將是暫時的」。
疫情影響未來
其實通膨是否是暫時性的，未來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疫情走向。如果疫情緩解，疫苗接種可以抵擋得住變種病毒，供應短缺得到滿足，預計將可支持經濟活動和就業持續增長，通膨當然將相應回落。
然而疫情暴發至今已近兩年，仍在全球持續演變。最近，因疫苗接種緩慢且有被變種病毒突破、防控措施放鬆，歐洲疫情又出現反彈，世衛組織預警歐洲將面臨一個「毀滅性的冬季」。
美國也同樣面臨突破性感染，但每週仍有數十萬例新增感染、近萬人死亡的現狀。
即便美國通過進一步推動疫苗接種，放開社交限制甚至跨境人員往來，但只要其他大部分國家還沒有建立起免疫屏障，短期內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運轉就難以順暢。
而且還有美國本身的因素，除了塞港，也缺卡車司機，商品抵達不了最後的零售市場。
補貼救濟惡化勞動復甦
記得疫情暴發初期，經濟大封鎖，供需兩端同時大幅收縮，造成通縮壓力。
但隨著疫苗接種普及、疫情防控常態化，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穩住金融市場和救濟的補助家庭政策穩住了消費需求起了作用，消費市場需求端從衰退的通縮快速轉換至經濟重啟的通膨力量，可是供給收縮的通膨壓力卻未顯著改善，特別是缺乏有效的復工復產組織力，加劇了供需失衡。
疫情本身已經帶來勞動人員流動的不暢，以及供應鏈的斷裂。過高過久的福利政策加劇了這一問題。美國的救濟政策，更嚴重的反而造成勞動力短缺。
航運、物流體系因防疫無法正常運作，也帶來了失業，在疫情緩和時又因政策補貼等無法正常運作，造成了大量空缺，有職無人的景象。
因為美國人發現，在家宅著比出來工作的收入更好，職位空缺人數因此也持續創歷史紀錄。
疫情蔓延上上補貼政策的影響，助長了美國企業招工難、用工貴的問題。物價上又高出同期的薪資增長，疊加通膨的預期，最終可能釀成「工資－物價」的螺旋式上升。
國際貨幣基金會下警告
國際貨幣基金會（IMF） 在秋季世界經濟展望中指出，如果疫情導致的供需失衡比預期的時間要長（包括供給潛力的破壞比預計的更嚴重），那麼通膨風險就可能變成現實。
這時，央行可能需要通過收緊貨幣政策來遏制價格壓力。
因為如果等到就業形勢好轉後再收緊貨幣政策，通膨可能更會以自我實現的方式上升，這會損害貨幣政策的公信力並增加不確定性。而這種懷疑情緒將影響私人投資，拖累就業復甦步伐。
通膨是貨幣超發
另外，通膨最直接的分析方法就是看貨幣發行。通膨與貨幣政策的關係是顯而易見的。由於新冠疫情，美聯準會及其他發達國家的央行都釋放出了天量流動性。
傅利德曼（Milton Friedman）是當代最有名、影響最深遠的貨幣經濟學家。他的名言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物價膨脹都是一種貨幣的現象」。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的2008至2014年，美聯準會資產負債表擴表到3.61兆美元。其中，淨增持美國國債1.7萬億美元，占到美聯準會擴表的47.3%，相當於同期美債新增額的19.2%。
這次公共衛生危機爆發後，到今年10月底，美聯準會較2019年底擴表4.39兆美元。其中，淨增持美債3.18兆美元，占到美聯準會擴表的72.5%，相當於同期美債新增額的55.8%。
美國在今年2月份的廣義貨幣量（M2）增速達到了27%，為近年來的最高，其他發達國家的M2增速也都在兩位數以上水準。
下半年以來，雖然月的年化增速有所回落，但增量仍不可覷。由於整個世界已經飽受通膨的壓力，加拿大央行已經表示考慮結束量化寬鬆。
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也表示，目前的通膨持續時間將超過預期，預計通膨會進一步上升。而且對於緩解供應限制作用有限，美國縮表的過程還繼續買債刺激，不是一次性結束，萬一又有鴿派舉動，就會加劇通膨預期。
提早加息的副作用
如果鷹派抬頭，美國聯準會可能加速縮表，並提早加息來克制通膨。
但其一個嚴重的副作用是將增加政府融資成本，影響政府債務可持續性。更為嚴重的後果是，如果通膨更嚴重，大家不相信暫時論，也就意味著美聯準會行動落後於市場，這將加劇民眾未來對貨幣緊縮預期。這可能引起一個嚴重的後果。
也就是，聯準會在11月份發佈的半年度金融穩定報告中的警告：對通膨加劇和貨幣緊縮的擔憂已成為市場最關心的問題；如果投資者風險情緒惡化、遏制疫情的進展令人失望，或者經濟復甦停滯，資產價格就容易大幅下跌。鑒於財產性收入是美國居民收入的重要來源，由此引發的負財富效應對美國經濟的負面影響將不容小覷。
人事解藥？
拜登22日宣布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續任，確保美國貨幣政的一致性。拜登還稱讚鮑爾在新冠疫情期間展現果決的領導能力。
原本被視為主席可能人選的理事布蘭納德（Lael Brainard）則升任副主席。聯準會主席人事案就此底定，美股還上揚慶祝。道瓊工業指數上揚約0.3％，標普500指數與那斯達克指數則走高0.5％。
銀行股尤其興奮，摩根大通與摩根士丹利等大型銀行股同步上漲近2％。希望拜登及股市的看法正確，鮑爾能穩住陣腳，化險為夷。
(本文發表於2021年11月26日 ETtoday新聞雲雲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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