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冠安
歷經兩場大型造勢之後，民進黨台北市長參選人姚文智的聲勢不但沒有向上拉抬，反而自曝其短，讓綠營開始有棄船潮的趨勢。近期一直讚譽姚文智，甚至不惜痛批老東家柯文哲的姚立明，在此之前就以身體因素婉拒擔任姚的總幹事，無疑是在告訴外界不看好姚文智的選情。
不過在上月中旬，姚文智卻突然在出席活動時，爆料民進黨祕書長洪耀福已答應出任自己的競選總幹事，被媒體喻為「秘書長親征」，看似掃去姚尋覓無人的陰霾。但實際上，姚找洪這位民進黨史上最爛操盤手，且是黨內廣為人知的挺柯派來擔任總幹事真能為選情加分？姚洪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一、民進黨史上最爛的操盤手
1.從操盤手轉變成忠犬小八的民進黨秘書長
由於長期在野，所以過往歷任的民進黨祕書長向來都必須殫精竭慮地爭取任何勝選機會，也因此立下的這職位的赫赫威名。而同時，民進黨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保持黨主席與秘書長由不同人出任的權力共享傳統，避免黨主席藉人事權乾坤獨斷。
不過在蔡英文的兩任民進黨主席任期中，除了因蘇嘉全參選台中市長辭去外，短暫啟用新系大老吳乃仁，以及為緩和兩個太陽之爭，任命當時親蘇的吳釗燮外，可以說是更傾向置任心腹擔當秘書長。尤其是現任的洪耀福，更是形同蔡英文的黨務發言人，讓蔡得以將民進黨雙派系執政的傳統徹底掃入畚箕，緊緊地將大小黨務一手抓牢。
然而當蔡英文更傾向於以忠誠而非能力，喜歡任命「聽話」的人時，這也不可避免地會造成秘書長出現才不配位的情況。洪耀福就是最寫實的例子。
2.烽火連天的黨內初選
細數此次民進黨選舉操盤，從南到北、從東至西，各大縣市都出現了劇烈衝突。在宜蘭，早有陳金德用盡各種手段逼退陳歐珀，目前仍覬覦陳歐珀的立委之職；在彰化，邱建富是否會真挺魏明谷仍有待觀察；在雲林，蘇治芬與劉建國不爽李進勇路人皆知；在台南，正國會陳亭妃與新系支持的黃偉哲廝殺劇烈，甚至不惜把抹國民黨的方式拿出來，將黨內同志打為中共同路人；在高雄，菊陳謝內戰之劇，還把人在日本的謝長廷逼回高雄自清。
更值得一提的是嘉義選情，陳明文與張花冠的代理人之爭屢次上綱到中央，不僅鬧出性騷擾、怕被分屍的醜聞，張甚至還直接大罵洪耀福開小門走歪路、玩權弄術。而即使初選以翁章梁獲勝告終，但張花冠的副縣長吳芳銘仍跳出來，宣布將挑戰縣長大位，讓這場內戰仍在持續。
而這一切的問題，其實都可指向洪耀福在黨務運作上的無能。也就是說，正是因為蔡英文任用了一個才能不足，抑或是只聽蔡意的秘書長，今年民進黨內鬥才會如此劇烈，絕非導因於黨內矛盾勝於過往。
反觀此次民進黨中執委改選，卻能在「總統府秘書長」陳菊的「溝通」之下，請張花冠幫忙，勸退不在規劃裡的參選人，協調出各派系滿意的名單，完成創黨以來首次的同額競選，頓時看不到民進黨一年來的派系紛擾，完美驗證古諺「成事在人」的含意。
二、民進黨最大挺柯派
而同樣紛擾將近一年的綠柯關係，迫使民進黨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最終承擔柯文哲年輕選民全國性負面外溢的帳，同樣也得算在洪耀福操盤無能的頭上。
由於蔡英文必須設法幫助避免柯文哲在2020挑戰總統大位，以免斷絕自己連任可能，所以說自綠柯矛盾以來，洪耀福自始自終都與柯保持超乎異常的良好關係，甚至還在姚文智去年說民進黨最終一定會自提人選時，不惜親上火線駁斥姚的言論。更令人稱奇的是，當綠柯衝突時，還不用等柯文哲正面回應，洪耀福就會自動幫柯編出一套說法、論述，儼然成為柯在民進黨內的發言人。也難怪柯文哲會屢次說自己跟民進黨「高層」關係很好。
然而正是這樣一面倒向柯文哲的策略，便使得柯變得開始肆無忌憚地藉由棒打民進黨，來爭取中間與藍營選民的支持。因為柯深信民進黨「高層」會去幫他說服黨內，而不至於徹底翻臉。
不過由於分寸並未拿捏得宜，柯文哲對於民進黨的傷害，最終導致部分綠營基層的反感，進而被與柯有核心利益矛盾的新潮流所利用，迫使蔡英文只能同意自提姚文智應戰，落下一句「一定要這樣子嗎？」的唏噓台詞。
事實上，柯文哲並非不怕民進黨自提人選，在最後風雨欲來時，柯便在蔡英文專訪明確開出條件後，迅速投誠，不僅向為聽到兩岸一家親感到不舒服的人道歉，甚至還表態無條件支持蔡英文連任2020。只是隨後便在龐大的民意反彈之下，再度轉彎。從此可見，若洪耀福當初沒有表露出太明顯的挺柯態度，而是稍加施壓，那柯綠之間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路，而民進黨也不會承擔柯在年輕族群的外溢效應。
三、姚文智為什麼還要找洪？
如果說，洪耀福操盤無能，且又是黨內最大挺柯派，那為何姚文智還要找洪來當總幹事呢？這自然就與姚是一隻叫不動市議員的弱母雞有關。
由於聲勢太差，並且引發部分淺綠、中間選民的反感，從兩場造勢的動員人數來看，就很明顯可以感受到民進黨市議員僅願表面支持，甚至還有玩起躲貓貓的情況出現。更甚者，連隔壁在選的蘇貞昌都不願意表達對姚的支持，並為其站台。
所以說，在面臨如此窘境的情況下，姚文智便希望藉由找洪耀福擔任總幹事，以其民進黨秘書長及黨中央之名，來迫使民進黨市議員及其他縣市首長參選人，必須與姚站在同一線，否則便是不給黨中央面子。
四、洪耀福為何答應？
那作為過去一向與柯文哲友好，極力避免民進黨自提人選的洪耀福，為何又搖身一變答應出任姚文智的總幹事呢？難道黨中央的秘書長不用操盤全國選舉嗎？
相當諷刺的是，本應操盤全國的洪耀福，由於這一年來「赫赫有名」的操盤運作，因此早在4月時，就被蔡英文勒令，在選舉年不負責選舉，專責「黨務」，由陳明文取代操盤手位置。所以這才讓洪有相當空暇的時間，可以去接管單一縣市的選務。不過這也同時為民進黨祕書長留下了一個空前難堪的紀錄，從全國操盤手降尊成敗選擔當。
也就是說，洪耀福目前的功能，就只剩下為必將到來的民進黨敗選分擔黨主席蔡英文的敗選責任。避免蔡英文因此被迫辭去黨主席，在黨內權力遭到架空，從而無法挑戰2020連任。
五、洪耀福操盤最大受益者－柯文哲
如果說洪耀福僅是無事可做、跳出來為蔡英文擋子彈，這倒對姚文智也沒有太大損害。然而最令人好奇的是，洪耀福擔任姚的總幹事之後，是否還會延續此前對柯文哲的親媚態度。
因為事實上，在民進黨即將自提人選之際，洪耀福於今年5月底被媒體採訪時，竟然破天荒地表示「我們提自己人，不代表要與柯文哲為敵」。要知道，選舉乃零和之爭，即使不是寇讎，也是競爭對手。假釋有其他考量，例如避免柯的外溢效應影響其他縣市，也應密而不宣，並非大剌剌的把戰略講出來，造成軍心浮動。因此合理推測，洪之所以如此表態，其實目的就在於向柯文哲釋放訊號，表達善意。
而在三咖督的情況下，如果洪耀福不把柯文哲當作敵人，那自然就是把丁守中當作對手，如此一來，其實也就是要與柯文哲聯手打敗丁守中。換句話說，洪耀福的腦海裡仍是假提名真禮讓。
更令人感到有意思的是，在姚確定出線之後，洪耀福哪壺不開開哪壺，竟反常地以國家領袖邱吉爾來比擬只是地方選舉的姚文智。如果洪不是歷史太爛，那就是別有居心。因為邱吉爾雖然帶領英國抵禦納粹，然而在勝利之前，就被英國人民捨棄而黯然下台。結合前述，洪似乎就是在暗示，姚文智在選舉倒數關頭必須為黨犧牲，相當可能是棄保，或是舉球給柯文哲殺，來擊敗丁守中。
所以說，在對手陣營的總幹事不僅能力不足，甚至還頻對自己送秋波的情況下，柯文哲或許就成為這場人事安排下的最大受益者。
（本文已刊登於107.7.13 風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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