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建國
從武漢爆發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還在延燒，但在大陸境內的疫情似乎已經得到控制。依據大陸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公布的訊息，連日來，新增疑似病例和確診病例的人數持續下降，治癒出院的人數明顯增加，大多數省市的新增疑似病例掛零。要說疫情拐點已到，或許還早，但是疫情失控的危機應該是度過了。
這場疫情毫無疑問會衝擊大陸經濟發展，折損大陸國際形象，並帶來對大陸現有體制治理能力的質疑。大陸既有的發展模式，或說「中國模式」，能不能夠持續下去？已經引起許多關注和討論。
疫情衝擊經濟發展
所謂「中國模式」，簡單地說，就是在一黨專政的威權統治下，透過對市場經濟和社會治理的調節管控，尋求發展、穩定和改革之間的有機平衡與正向循環。這樣的發展模式一直遭受偏愛自由民主體制者的批評，但是，在過去40年裡，它將大陸從一個貧窮落後的社會，建設成為平均國民所得中等偏高收入的經濟體，並且可能在未來5年內進入高所得國家行列。對於這樣的成就一味批評，顯然並不公允。
不過，天下沒有完美的體制安排和發展模式，大陸當然不例外。這次新冠肺炎爆發，無論是國際輿論或者是大陸本身的網路言論平台上，都有許多對於大陸現行體制的抨擊或反思，認為這場疫情不僅是天災，更是人禍，必須對症下藥，才能長治久安。
的確，大陸現行體制存在著不可忽視的缺失。有關消息顯示，去年12月底，已經有疫情信息在大陸通訊群組和網絡平台上傳遞，但是，官方立即用「謠言」的名義壓制和封鎖此一信息的揭露。地方政府不僅未向民眾示警，還繼續舉辦「萬人宴」之類的群眾集會活動，顯然對於疫情缺乏敏感度，做了嚴重的誤判。這對於中國共產黨一向頗為自豪的治理能力，當然是一大警訊。
大陸現行體制固然有著高效率的優勢，但也有著仰承上意、報喜不報憂，以及等待上令、不敢作為的缺失，言論控管偏向歌頌光明面，封鎖黑暗面，使得社會安定的考量壓抑了信息揭露的糾錯作用，因而貽誤了防疫的黃金時機。
這次疫情是很大的教訓，但也是很好的契機，可以作為大陸改革治理體制、提升治理能力和完善發展模式的有用教材。中共當局應該深切反思，如何適度放寬言論自由的尺度，拿捏信息揭露和社會安定之間的平衡點，讓改革、穩定和發展形成相輔相成的正向循環。
改革治理體制契機
新冠肺炎雖然對於「中國模式」和中共領導形成了大考驗，但是，有些危言聳聽的說法和幸災樂禍的論調，像大陸經濟會出現斷崖式的衰退或崩潰，社會上民怨沸騰、民心思變，以及習近平領導地位不穩、政權可能變天等等，顯然都距離事實太遠，只是讓討厭中共政權、喜歡唱衰中國大陸的人自爽而已。
平心而論，貽誤防疫時機固然透露了中共執政體制的缺失，但隨後的抗疫作為仍然展現了此種體制的效能。此中的人權和隱私問題當然可以點出來討論，但是，利弊得失恐怕不宜一筆抹殺。有人把中共執政體制稱為「韌性威權政體」，說明這種體制有一定的自我糾錯能力。所以，「中國模式」還在進化當中，新冠肺炎說不定會帶來更上層樓的轉型，論者不必一味唱衰。
（本文刊載於2020年2月26日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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