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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地方派系發展趨勢評析

台灣地方派系發展趨勢評析

國政評論 內政

作者: 陳華昇 ( 2012年5月10日 17:50)
關鍵字:地方派系 選舉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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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鹿港鎮長補選,國民黨候選人落敗,且所得票數遠遠低於預期,引起黨內檢討聲音。其中,有人歸咎國民黨忽略當地地方派系的影響力和動員力,而提名一位雖有正面形象但知名度不高的非派系人選,以致於派系未能配合協助輔選,造成國民黨提名人低票落選的結果。雖然鹿港鎮長補選國民黨失利,未必真的肇因於地方派系因素,但是,由此也引發另一股質疑的聲音:到底地方派系在選舉中是否還能發揮作用?

事實上,從1990年代以來的地方派系發展趨勢觀察,在都會地區和較高層級的選舉當中,地方派系的選舉動員力和政治影響力,確實在持續下降之中;但是鄉村地區和較為基層的選舉當中,地方派系還是能夠發揮相當的影響和作用。具體而言,近年來地方派系的發展趨勢如下:

一、台灣越來越都市化,地方派系的選舉影響力和發展空間也愈來愈小。這是因為:第一,都市地區以地緣為基礎的人際互動關係較為淡薄,地方派系慣用的人際關係網絡動員難以發揮成效;第二,都市政府制度化程度高,行政失靈、行政不公情形較少,如此則地方派系以關說、走後門方式服務選民的空間就愈小,民眾對於派系的依賴降低,便壓縮了派系的生存空間,也因此,都會地區的派系會逐漸式微。此為台灣地區都市化程度日益提高後,派系選舉動員和政治影響能力下降,以致其生存、運作、發展面臨困境。

二、自從2008年立委選舉首次改採「單一選區兩票制」,以及立委席次減半以後(每個選區平均選民數約30萬至35萬),地方派系對於立委選舉的影響也變小了。因為派系要取得過半數選民支持並不容易,勢必要加上其他地方派系的合作,還要爭取中間選民的支持,實際上地方派系並不容易主導一個選區的立委選局。如今,地方派系對於立委、縣市長這樣的單一選區選舉,已難發揮主導全局的影響力;但是派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往往會運用「按兵不動」、「扯後腿」、「倒戈」等策略達到影響選局、拖累對手(或對立派系)的效果。因此,在單一選區的選戰中,個別派系不易單靠一己之力而致勝,必須透過合縱連橫才能發揮實力以影響選情。

三、地方派系對於採取「單記不可讓渡投票制」(又稱「複數選區制」)的選舉,如縣市議員選舉、鄉鎮市民代表選舉則仍有相當的影響力。主要原因在於一個選區應選名額有好幾個,派系可以集中選票,支持特定人選,而且可以發揮配票的效果,所以較有影響力。然而,前年(2010年)底五都升格改制,除了原台北市、高雄市(原直轄市)和台中市、台南市(原省轄市)的「區」本來就存在以外,包括原來的台北縣、台中縣、台南縣、高雄縣當中的鄉鎮市改制為「區」,取消了鄉鎮市層級的選舉,這四個縣共約730萬人口(將近台灣三分之一人口),沒有了鄉鎮市民代表和鄉鎮市長的選舉,地方派系在這些地方的影響力更為降低。

四、當前地方派系普遍缺乏「現代形象」,以致於在新型態的選舉(重媒體宣傳、打形象牌)當中較為不利,若不加速轉型將會日益沒落。因為長期以來,地方派系本身傳統的行事作風(如建立動員系統、賄選、買票、綁椿、關說、資源分配等),給予基層民眾的觀感不佳,特別是經過媒體報導的影響,許多民眾對派系有負面印象,這在現代社會重視媒體文宣的選舉當中非常不利。所以,地方派系要維持高度的動員力勢須轉型,如果派系具有「現代性」才能爭取中間選票和青年選票;這樣加上派系原來的動員系統,才能在鄉鎮長、縣市長、立委這樣的單一選區選舉獲勝。所謂「現代性」,正如同「台北捷運」一樣:乾淨、明亮、便捷、行動、效率、無誤差(可靠)、高服務品質(能提供的服務令人滿意),如果派系能夠朝此方向轉型,且培養具有現代感形象的人才,始有機會在未來的選舉中勝出。

五、近20年來,地方派系的資源稟賦或運作基礎日漸萎縮,相對於社會其他部門,其發展跟不上時代脈動和經濟發展的速度,故其勢力衰退而運作日益困難,政治影響力也逐漸式微。過去在1980年代以前,各縣市的地方派系擁有中央政府給予的區域性特許經營行業或壟斷性、寡佔性事業,如客運業、農漁會信用部、信用合作社等,如今這些部門的經營不易,連帶也使得那些固守此一經濟領域的派系力量相對變小。此外,1980年代許多傳統產業的企業主被吸收到派系中,為各地方派系提供豐沛資源,加上當時的地方派系領袖、成員的企業經營,紛紛向蓬勃發展的證券業、房地產業和地方金融業進軍,使得當時的派系運作基礎相當雄厚,地方派系的政治影響力頗大;但到了1990年代初面臨台灣股市泡沫、房地產由高點滑落,地方派系實力也隨之下降,其勢力也因而衰退。1990年代中期以後,台灣是電子業、高科技產業迅速發展,但地方派系與電子業缺乏聯結,故其取得派系運作資源的管道漸少,整體地方派系的發展趨於沒落。

六、過去威權時期國民黨政府扶持地方派系壯大、發展,地方派系則在地方動員民眾支持國民黨;但在台灣政治民主化的過程當中,派系從開放黨禁,到政黨林立、政黨競爭,並歷經兩次政黨輪替的發展,如此一方面使得政黨必須主動建立與基層民眾聯繫的管道,故地方派系選舉動員力量的重要性遂降低;另一方面,由於具有政治實力的政黨增加,派系合作對象更為多元,因而過去與國民黨接近、合作的地方派系,有的已靠攏民進黨、有的曾經選擇與親民黨合作,有些周旋在藍、綠陣營之間。然而台灣民主政治發展,政黨競爭日益激烈,但同時政黨也主導整個政治過程和選戰節奏,因而地方派系也逐漸邊緣化,在選舉和政治方面的影響力也日益式微。

整體而言,過去台灣在威權時期那種各縣市維持兩個地方派系,同時既競爭又合作的舊有形勢已經改變;近年來,各縣市內部的地方山頭、政治世家紛紛崛起,而成為新興的派系勢力。雖然,傳統地方派系雖在農業縣的鄉、鎮、市長選舉和縣市議員選舉仍有勢力,但其選舉動員力和政治影響力已大幅下降。如今,各政黨在與地方派系合作時,都想要運用派系的動員力量,卻又想要避免派系負面形象的影響;因此,政黨如何促使或協助地方派系轉型,以營造其具有現代性的形象,同時,政黨也必須有效吸納新興的派系勢力,並與其建立穩固的合作聯盟關係,此將有助於政黨在地方上的選舉組織動員工作,而為各個政黨未來必須關注的重要課題。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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