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來幾起的家庭人倫悲劇,都是肇因於主要照顧者長期下來的身心負荷,導致起心動念的當下,鑄成了生命對賭的共輸結局,這使得相迎快速老化之超高齡社會(hyper-aged society)的即將到來,那麼,從在家老化到居家照顧以迄於在宅醫護等等的長照家庭守護課題,是有它嚴肅以對的必要。
誠然,社會變遷所招致家庭結構、內涵之於家中成員數量和運作功能品質的多重改變,那麼,「家庭」自身的羸弱、破脆甚或瓦解,這早已成為一項不可小覷的變遷議題,於此同時,因應於生理老化的照料、照顧以及照護的衍生性需求,這使得「在家老化」的居家照顧、「在地老化」的社區照顧以及「機構老化」之養護照顧的並進思考,是有它進行解構和新構的必要,就此而言,上述幾起的長照人倫悲歌,宜是要有結構性反思與檢討的策進作為,這是因為:
首先,即使「在家老化」有其像是可近性、可及性、便利性和熟悉性等等的運作特性,但是,是否非要以居家照顧為其優先的首要選擇,相關的判准理當是要回歸到「家庭」之於能力、能耐與能量的基本提問,以此觀之,侷限於城堡式、封閉型和一肩挑起的家戶照顧模式,那麼,揆諸於『老老照顧』、『老殘照顧』、『婦老照顧』或是『代間照顧』的真實運作型態,這使得諸如
失業的經濟扶助、社會性孤立的個人認知抑或是長期積累的身心疲憊,都有可能成為用以壓倒駱駝最後一根稻草的危險因子,以此觀之,所謂的長照人倫悲劇實乃是系統性失靈的一項預期之中的演變後果,而那些被照顧者、照顧者或是整個家庭,更是共犯結構底下的被害者。
職是之故,在這裡的針砭所在乃是有必要針對主要照顧者之於新手照顧者、全職照顧者、夜間照顧者、外籍照顧者、機構照顧者以至於畢業照顧者,進行類別範疇的不同因應策略,遠地不說,覬覦家人親屬的照顧型態,要如何提供制度性、常態性與必要性的喘息照顧服務;連帶地,又要如何讓「長照家庭」得以走出來和「社區資源」能夠帶進來,那麼,一套結合社區志工的「民政」、到宅醫護的「衛生」、資源連結的「社福」、照顧知能的「教育」或是家事糾紛的「警政」與長照人力之「勞動」的整合性社區服務網絡,是有它通盤規劃的必要,畢竟,孤立無援且求助無門的長照家庭運作現況,這使得任何的風吹草動,其所預伏的不應該是漫漫長夜的萬念俱灰抑或是一了百了的共赴黃泉。
最後,關乎到長照悲歌的社會認知基模,亦有進行整體變革的必要,特別是在家老化的家屬照顧模式,更是要有從專職、專責、專款、專用及其專業的相關思考,而非是某個家庭成員去扮演主要照顧者的所謂專人;連帶地,當層出不窮的人倫悲劇,集結成為某種客觀的社會事實,那麼,見怪不怪而來的麻木不仁,這也是超高齡社會一項重要的發展性危機。
(本文曾刊登於108.06.03 Yahoo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