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一位母親控訴自己的親生兒子,在好不容易將其拉爬長大,並且以擺麵攤的方式供其攻讀博士高等學位,同時襄助其娶妻和購買房屋,但是,最後卻落得被冷落虐待的下場。誠然,家家原本就有一本難唸的經,局外旁觀的我們對於此一羅生門的泣訴,還是應該要從個別性的家庭與親情的糾結當中,反思其所兼具的集體性論述意涵。
首先,隨著當代臺灣社會在生育模式、家庭結構、家庭組成、家庭功能、以及家庭內涵的諸多變異,這使得家庭本身的支援系統不僅變得愈來愈單薄甚至於隨時有可能會毀於一旦,就此而言,包括自願或者被迫離異在內的單親家庭已經成為一種日常生活的選擇方式,連帶地,如何針對單親家庭各種的身心處境據以提供包括經濟扶助、家庭重整、心理諮商、以及像是家庭暴力和老人虐待等等相關的社工處遇,這種回歸到制度措施以及服務輸送等等長治久安的層面思考,才是思索單親家庭問題處遇的真義所在。
其次,「養兒防老」的社會價值觀,雖然有其代際之間相互的賡續與薪傳的人文意涵,但是,該種的思維模式如果是相應於外在結構性條件的變遷,便顯得有些的蒼涼與無力,這是因為:當前臺灣地區人口的快速老化以及偏低的出生率,點明出來,「養兒防老」背後的問題焦點,可能不全然是在於不孝子女個別性的道德譴責,而是一種客觀的能力問題以及較少子嗣所造成兄弟手足之間稍嫌薄弱的社會支持系統問題。也就是說,「養兒防老」作為一種理念思維以及真實現況,有關兩者之間的貫通與落差,背後同時糾雜著「子女的個人失靈」、「父母的教育失靈」以及「社會的支持失靈」等等的多重性意涵。
準此,對照於當前臺灣地區每一位有偶婦女平均不到二位的生育子女,這種『少子化』的客觀事實多多少少凸顯出來:日後這一群未來的國家主人翁身上所要背負孝養責任的包袱也勢必會愈來愈沈重,因此,就這個層次而言,理應要去思索如何為這一群幼苗提供一個適宜的成長環境,這其中包括父母親職教育的成功演出、家庭經濟狀況的良善運作以及規避風險的保障機制設計,自然是有其討論和研擬的必要性。連帶地,與其去追索「養兒防老」該項人文價值的世道淪落,倒不如就個人年邁時所可能會出現的像是所得維持、經濟安全、居住模式、醫療保健以及子孫孝親等等的人身事故問題,再作翔實、縝密的思量。
(本評論代表作者個人之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