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Underbar dk Wikimedia Commons)
壹、 前言
眾所矚目的「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onomic Cooperation Framework Agreement, ECFA）已於6月29日由兩岸的代表機關「海峽交流基金會」（簡稱「海基會」），以及海峽兩岸關係協會（簡稱「海協會」）簽署，待雙方完成相關程序後即生效。兩岸在簽署ECFA後，正式踏入新的兩岸經貿合作階段，對於台灣與大陸均各具實質利益與象徵性意義。
隨後，在7月8日到11日舉行了「第六屆兩岸經貿文化論壇」（簡稱「兩岸論壇」）。兩岸論壇在國民黨重掌政府後，其重要性一度被質疑是否被海基會、海協會的「兩會會談」所取代。然而，近兩次的兩岸論壇推翻了這個臆測，並且將兩岸論壇定位為兩岸最重要的制度性「議題對話」的開放平台。
在第六屆兩岸論壇舉行前，國民黨主席馬英九請國民黨榮譽主席吳伯雄轉達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十六字箴言（「正視現實、累積互信、求同存異、續創雙贏」。）表達台灣對於兩岸發展的看法，而胡錦濤也發表回應。（胡錦濤的談話經兩岸媒體摘要，主要為「增進互信」、「破解難題」、「加強認同」、「創造條件」。）
兩位最高領導人的隔海對話，除了代表各自的立場與對於未來的期許外，也再次印證此平台為兩岸最高領導者對話的重要媒介。
兩岸關係在最近兩年多呈現全新的發展，有別於民進黨執政時期的互不信任、關係緊張。目前國民黨執政下的兩岸關係，被國內外各界譽為「六十年來最好」的情況。然而，由於長時間的分隔，兩岸仍舊有許多困難與挑戰需要共同解決與面對。
本文擬根據近期兩岸關係發展的狀況，分析現階段兩岸關係的特色，並研判未來可能的走向。
貳、 現階段兩岸關係特色
一、兩岸關係發展仍依循「先易後難」、「先經後政」的原則
在2008年5月馬英九總統就任後，兩岸關係迅速和解。延滯多年的「大三通」隨即於同年7月實施，其他各項討論多年的重要政策，諸如「陸客來台」、「人民幣直接兌換」等鬆綁及開放的政策，也在馬政府就職後陸續推出。
從目前兩岸已經進行的五次「江陳會」所簽署的14項協議，以及達成的1項共識中，可以看出兩岸政策的開放，的確依循著「先易後難」、「先經後政」的穩健步伐循序漸進。
兩岸在經濟議題上，隨著ECFA的簽署，已經開啟了新的合作機制。然而在此一架構之下，許多的執行細節仍有待雙方討論溝通。有鑑於經濟、民生等與人民基本需求密切事項，仍有相當多議題待兩岸協商，故短期內仍不會正式進入政治議題的商討。不過，諸如建立信心機制、和平議題等難度較高的議題，目前台灣傾向先從深入研究及交換意見開始著手，待未來時機成熟時，再考慮納入談判議程。
二、「九二共識」中「一中各表」的強調與否
在近期兩岸互動中，由於中共國防部發言人耿雁生大校於7月30日對台灣媒體表示，兩岸可以在「一個中國」前提以及軍事互信機制下，討論撤導彈和軍事部署的問題，引起各界對於協商「兩岸軍事互信措施」的高度重視。
隨後，總統府做出正式回應，如果中國大陸願意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主動撤除飛彈，這將是促進兩岸關係的重要一步，將會得到台灣人民的肯定，對未來兩岸和平發展也將有正面作用。
在這兩段發言中，可以清楚得到下列訊息：台灣認為兩岸涉及主權議題的說法，除了「一個中國」外，必須同時強調「各自表述」。因為台灣向來認為「九二共識」的內容是「一中各表」，即各自有不同的認同對象。因此，當大陸強調「一個中國」原則時，台灣相當重視是否有同時提及「各自表述」。
「九二共識」的內涵由於前期兩岸僅處理單純的事務性問題，因此並不發生進一步「各自表述」的問題。不過在兩岸互動到一定程度時，勢必會面臨如何處理主權等高度敏感議題的挑戰。
三、「累積互信」、「續創雙贏」為雙方共識下的重點
從兩岸開始正式恢復交流起，雙方在歷次的各種版本十六字箴言中，最常提及的就是具有「累積互信」、「追求雙贏」涵意的字句。
事實上，由於兩岸自1949年起正式分隔，一甲子的時間讓兩岸產生認同與互信的問題。現階段雖然各項交流如火如荼地展開，然而許多基本的差異與誤解，仍有待時間以相互調整，也因此，藉由不斷溝通以及創造雙贏，以建立與累積互信有其必要性。涉及「兩岸軍事互信機制」的問題，有學者認為「軍事信心建立措施的重點其實不在於軍備管制，而是強化相關各方對於建立機制事實本身『信任感』的一種安排。」換句話說，兩岸的軍事互信，重點在於能否增加彼此互信的問題。
簡言之，目前在兩岸決策者均有意改善兩岸關係，在未來可能進一步朝向全面正常化的遠景下，兩岸必然會繼續視「追求雙贏」以及「累積互信」為現階段改善兩岸關係的重點。
參、 兩岸關係發展的前景
一、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現實是兩岸進一步和解的關鍵因素
從馬英九當選黨主席後，台灣高層的十六字箴言正式有了新的元素，即「正視現實」。台灣開始不斷強調其屬於「中華民國」的事實，也期待大陸能有正面的回應。
而中共方面，上海東亞研究所所長章念馳，在今年5月發表文章指出『中華民國』是未來兩岸關係中必須面對的問題。而許多訊息也指出，大陸已經著手研究如何解決中華民國主權的定位問題。
中華民國的存在一直是不爭的事實，然而這個事實卻因中共在國際上不斷強調「一個中國」，即「中華人民共和國」而被模糊化。雖然面對台灣，大陸上從總書記胡錦濤，下到涉台官員，無不口徑一致指出在「一個中國」的基礎下，「什麼都可以談」，甚至胡錦濤等大陸領導人也多次主動提到「九二共識」（雖然目前尚不確定大陸是否認同台灣「一中各表」的詮釋）。不過在國際外交場域，中共對於「中華民國」一詞的敏感與排擠卻是有目共睹。在可見的未來，若要徹底進行兩岸和解，大陸必須正視中華民國政府存在的事實，也必須在面對此現實的基礎上，與台灣共同思考如何進行政治和解的問題。
二、大陸政治社會體制的轉變與台灣對民族感情的認同，將同時牽動兩岸關係的發展
兩岸之所以恢復交流如此迅速，除了地緣與經濟上的因素外，兩岸同屬於「中華民族」有著血緣文化不可分的關係，實扮演著關鍵性角色。
不過，由於長時間的分隔，以及近二十年來部分台灣政治人物鼓吹台灣本土思想，造成台灣在六十年後的今日，民眾雖大幅增強了對於台灣的認同感，卻相對地，對於大陸產生了疏離感。另一方面，根據遠見雜誌2008年、2009年的民調顯示，約八成的台灣民眾認同自己屬於中華民族的一份子。換句話說，台灣人民雖然對於兩岸的未來仍呈現欠缺統獨共識的情況，然而大多數民眾對於中華民族的國族認同卻沒有動搖。這樣的民族情感認同，有益於未來兩岸的進一步和解與交流。
隨著中共進行的社會與政治改革，雖然大陸社會與台灣的民主社會體制差距仍大，不過因為大陸的日漸開放，兩岸的社會文化差距會慢慢縮小。此外，大陸執政當局有限度地漸進開放大陸民眾表達個人意見、進行民主選舉，使得兩岸有更接近的社會與政治經驗。這樣的趨勢，使得兩岸的感情與心理距離將更為拉近，對於兩岸關係的發展也有正面的功效。
三、兩岸和平發展的大趨勢不變
整體來說，目前兩岸的執政者均十分珍惜兩岸現在和平發展的歷史際遇，也因此，從中短期來看，兩岸和平發展的大趨勢並不會改變。另外，兩岸若能持續秉持互相諒解、以及彼此尊重的信念，穩定漸進地繼續為兩岸和平、互惠共榮而努力，則雖然兩岸的問題無法在短期內全部立刻解決，但在「循序漸進」的原則下，相信遲早必能如馬總統所說：「在中華民族智慧的導引之下，找出尋求兩岸問題解決的方案」！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本文刊載於99.08.20，中央日報網路報）
李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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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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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12日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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