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一月特別費案發生前,馬的民調支持度曾達到百分之六十四的高峰,但在本案宣判的前一週,馬蕭配卻跌到只有將近百分之四十七左右的支持度,兩者相差超過十七個百分點。許多藍營支持者將此一跌幅怪罪特別費案,從而也期待,無罪宣判將使馬英九重回六成五的高點。但台灣政情的長期觀察者,對於此一期待卻不能不有所保留。
在台灣的各項選舉中,賄選買票似乎還是方興未艾。我們很難想像,那些趕攤吃流水席,沒錢就不投票的選民,會突然重視起候選人的操守,因馬英九被判無罪而踴躍挺馬。事實上,被統獨、族群議題長期操控的台灣社會,藍綠的支持分際,多年來已漸趨穩定,總在五五與四五間拉扯,並由藍營略居領先優勢。仔細分析,馬當初的高支持度,應可歸因扁家弊案與紅衫軍刺激,加上綠營候選人尚未產生,且距離投票日又有一年以上,選民回答問卷有口無心所致。特別費案的發生,只不過使得原本挺綠的選民,因此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敢於表達他們對馬的不支持。換言之,特別費案只不過使民調更能反映結構面,並不代表支持者的流失。在當前台灣的政治氛圍中,就算馬英九清白無瑕,一個外省族群子弟要想囊括六成以上的選票,原本難度就高,郝龍斌的北市選戰開高走低便是例證。
如果前述對選民投票傾向的觀察是正確的,則馬被判無罪後,綠營的選戰策略應該更會集中在族群與統獨的對立上。類似以台灣名義公投入聯的議題,想必會被炒得更熱。此一策略既可避免謝長廷各項弊案在馬案落幕後,反成為媒體焦點,造成民進黨擅長的族群議題遭到稀釋,且又有利於統獨與族群基本盤的鞏固。故而,近月來謝長廷掛在嘴上的?和解共生?,恐怕也將隨著馬的宣判無罪而成為絕響。而陳水扁嘴上說期待二審的平反,恐怕也是違心之論,這個議題再搞下去,民進黨的空間只會更窄。但如此操作,必會使得兩岸與台美關係更為緊繃,或許這便是股市昨天先一飛衝天,旋又逐步下滑的主因。
馬的宣判無罪,感受壓力最大的,應該便是對手謝長廷。當彼此都還弊案纏身時,謝當然可以在泥巴戰中尋得一線生機。馬案的落幕自然使得媒體的焦點,開始集中在謝的十大弊案上。但謝的困境是,當他必須運用唇舌解釋自己的清白時,難免便在新聞上,減少了鼓吹台獨意識的版面。自己弊案纏身的陳水扁,雖然沒有立場以操守為名撤換黨的總統候選人,但當這個候選人無暇集中火力鞏固台獨選票時,換候選人的主張恐怕就會成為黨內的主流意見了。謝長廷現在最感後悔的,也許便是在馬的宣判日前,宣布蘇為副手,因為馬案的宣判已使這個副手隨時準備上場代打。
馬案宣判,將使過去虛驕的操守問題淡出選戰,代之而起將是更為慘烈統獨與族群廝殺。高興或許只能維持一天,願天佑台灣。
(本評論代表作者個人之意見)
【2007-08-15/中國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