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
川普於5月14日接受福斯(FOX)商業電視台專訪時說,「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包括全面切斷與中國大陸的關係,若這樣麼做,可讓我們省下5,000億美元」,重申對中國大陸的不滿。另一方面,他也表示支持「強勢美元」,「現在是擁有強勢美元的大好時機。人人都想介入美元,因為我們維持美元強勢。我使美元維持強勢」,這與他過去希望美元不要太強的說法迴異。川普日前呼籲美聯準會(Fed)實施負利率,以抑制美元升值,並維持美國的出口
競爭力;現在卻以通膨為由支持強勢美元,轉變之快,令人咋舌。其實,美中之間除了貿易戰、科技戰,另一項就是金融戰了。美國新成立不久的「應對中國當前危險委員會(Committee on the Present Danger: China,簡稱CPDC)主席肯尼迪(Brian Kennedy)曾表示:「
美中金融戰遠比美中貿易戰重要」。近十年來,美中兩國之間的金融緊密度逐漸升高。據悉,目前在美國上市的中國股票的市值,已達1.1兆美元;中國在岸市場的自由化,增加了外國資本的流入。但日漸趨高的金融緊密度,也為金融戰埋下伏筆。如最近川普政府限制美國對中國的金融投資,包括要求在美國上市的中資公司下市,限制將人民幣資產,納入美國公司管理的投資基準中;近期又將限制45億美元聯邦僱員和軍人退休金的基金公司,停止投資中國股票的計畫。
與貿易爭端相比,兩大國之間的金融戰,對全球金融體系造成的損害更加嚴重,不容小覷。
川普美元霸權至上貨幣戰如連續劇
匯率戰殺傷力如原子戰,遠較關稅過之而無不及。早在2018年美中貿易戰開打之際,川普即不斷地指控中國及歐盟「操縱匯率,並壓低利率」;他曾形容「人民幣像石頭一樣墜落,而Fed升息,美元升值,結果卻失去競爭優勢」。而美國財政部長梅努欽(Steven Mnuchin)亦附和表示,「人民幣貶值為中國創造不公平的優勢,美國正密切觀察中國人行是否操縱匯率」。對此,美中在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前的多輪談判中,人民幣匯率即是其中一項焦點。當時,市場人士擔心會上演「中國版的廣場協議((Plaza Accord)」,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但老美無時無刻絞盡腦汁要壓制中國的崛起。如美美商務部亦於去(2019)年5月底提議對貨幣價值相對於美元低估的國家輸美產品課徵平衡稅。此舉可能對來自中國的產品加徵更高關稅,無非是一種變相的關稅。未來,只要美方認為人行故意讓人民幣貶值,即可執行平衡稅課徵。而中國人行已推出「數位貨幣與電子支付」(DC/EP),先行在深圳、蘇州、雄安新區、成都及未來的冬奧場景(2022年在北京延慶及河北張家口)進行內部封閉試點測試。很明顯的,這是中國挑戰美元霸權的作為。足見,美中匯率戰將是一場無止盡的連續劇。
美中資本市場競逐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一封白宮致
勞工部的信件指出,聯邦政府退休儲蓄基金「節儉儲蓄計畫」本來計畫在今年年中之前,轉移其約500億美元的國際基金投資MSCI國家指數(MSCI ACWI),該指數涵蓋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預計在中國股市的投資額約45億美元。川普政府認為投資委員選定的跟蹤指數包含中國公司,是有風險和錯誤的;由於中國隱瞞疫情,投資中國存在風險甚至涉及國家安全,川普因而下令撤回聯邦僱員退休基金在中國的投資。川普此舉恐是司馬昭之心,借題發揮罷了。而中國在金融戰中也不甘勢弱,中國持有將近1.1兆美元的美債,雖然約占外國投資者所持比例的20%;在美中貿易戰之初,即有不少傳言,若中國以低價拋售美國國債做為攻擊,則可能會貶低美債的價值,導致殖利率飆升。由於美國國債殖利率是商業和消費者信貸的指標,企業債務、抵押貸款和汽車貸款的價格將隨之上漲,從而抑制美國
經濟成長,美元也可能遭到池魚之殃,進而衝擊金融市場。再者,中國企業除了在美國上市籌資外,近年來也展開金融市場大開放;如中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在2019年7月20日宣布,按「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遲」的原則,推出11項金融業對外開放措施後;大陸證監會於該年10月11日宣布,自2020年1月1日起,取消期貨公司外資股比限制;4月1日起,在全國範圍內取消基金管理公司外資股比限制;另12月1日起,在全國範圍內取消證券公司外資股比限制。10月15日又再放寬外資銀行及保險業准入限制。持平而論,中國在岸市場的自由化,將增加包括美國資本在內的外國資本流入,壯大其資本市場,提升與美國競爭的實力。
金融戰往往揮之即來,呼之即去;不僅殺人不見血,其影響金額及層面較貿易戰及科技戰有過之而無不及。美中金融戰若愈演愈烈,金球金融市場又將面臨一場大災難,實不容等閒視之。
(本文刊於2020年5月15日ETtoday新聞雲雲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