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維基百科,碳中和過程中的植物利用與碳量變化。)
8月上旬
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迄今餘波盪漾。中國大陸認為該行嚴重違反了一中原則及侵犯主權,因此劃定
台灣周邊海域6個地區,對台進行軍事演習,而該6個地區皆為台灣維持對外往來,特別是煤、原油與天然氣等能源輸入的重要航道及港口,能源安全議題再度成為各界關心的焦點。
此次中國大陸對台進行軍演,讓過去以來推動的「非核家園」能源政策,包括再生能源發電占比20%、燃氣50%、燃煤30%目標,所呈現出來的脆弱性或風險性暴露無遺。其實,在此之前,不論是歷年「全國工業總會」所公布的產業白皮書,或是近年「在台美國商會」所發表的白皮書無不指出,他們對台灣現行的能源政策,尤其是電力的供給安全極為擔憂。
淨零排放為全球追求目標
2021年11月,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第26次締約方高峰會議(COP26)在英國格拉斯哥舉行的同時,全球接近50國承諾,2050年將達成「淨零排放(Net-zero emission)」的目標,建議必須將核子發電納入其能源政策的一環。
依筆者看,不論是贊成核電持續運轉以避免陷入缺電危機,並達到減少排碳降低空污的論述,或反對核電持續運轉,充分利用再生能源,加速落實「非核家園」的訴求,皆言之有道、論之有理;卻忽略了將核心聚焦於台灣如何在既有的環境及條件下,找到最合適的能源配比,並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
台灣受到地狹人稠、資源貧乏等先天條件的限制,勢必影響能源政策轉型發展的空間。政府為了落實「非核」政策轉型,將能源配比完全集中於再生能源、燃氣、燃煤發電,完全忽略了在推動發展這些項目的過程中,除了必須通過環境影響評估審查之外,更應重視其所涉及的土地、運輸、儲存、天候、海象等環境因素的風險。
先天限制難以落實非核
先從太陽發電來說,由於台灣幅員狹小、土地不多,根本難以提供較大型面積的冗餘空間作為太陽能的發電場域;尤其在夜晚、陰天或陽光輻射不足下,根本無法進行發電,更加降低其使用效率。從各國經驗顯示,一般不太可能完全利用太陽能作為基載發電;此外,使用如此之大面積電板,如果未來其後續回收廢棄器材無法妥善處理,反將造成更嚴重的環保問題。
再就風力發電而言,台灣發展「陸域」風力發電以來,除了涉及低頻噪音問題之外,最為關鍵的因素是,在一年中可以透過風力發電的天候低於120天,其容量比率僅有30%。雖目前政府利用全球主要「離岸」風電廠商來台投資的機會,促進技術生根發展離岸風電政策,在一年中透過風力發電的天候或許可以高於120天,但估計其容量比率僅有40%左右。亦即不論陸域,或離岸海域推動風力發電,仍需要克服噪音及天候限制。
再者,天然氣(LNG)發電方面,台灣缺乏自產天然氣,必須透過進口,經由接收站供應,不論是進口所存在的國際因素,或是在興建LNG接收站時不易通過環境影響評估審查,都會提高電廠投資的風險。例如:台塑公司曾經規劃在麥寮南邊公用碼頭設置LNG接收站,由於與碼頭原始核准的用途不同,造成擱置;台灣中油公司已通過環評審查在大潭興建LNG接收站,但受到環保人士的不斷抗議,被迫研擬替代方案,導致興建進度延宕。
此外,燃煤發電方面,目前燃煤電廠已達到超臨界機組的地步,其技術進步頗快,卻無法否認,燃煤發電所形成的增加空污,是PM2.5的重要來源之一。雖燃煤發電具有供應穩定、價格低廉的優勢,但若比較燃煤發電與燃氣發電的排碳,一噸燃氣發電所產生的二氧化碳是一噸燃煤發電的約60%,以溫室氣體減量排放的立場加以評估,顯示燃煤的排碳相對較高,與全球正在推動的「淨零排放」目標背道而馳。
採最適配比降低能源風險
回顧1970年代兩次石油危機在衝擊全球經濟的同時,許多先進國家依據其所具有的環境條件,開始調整能源結構,除提高既有水力、燃煤、核能等能源發電效率外,也透過最合適的能源配比規劃積極發展,包括:天然氣、太陽能、風力、地熱、潮汐等多元能源發電,以降低能源的風險。另一方面,從此次俄烏戰爭造成的能源衝擊中可發現,在維護國家安全的前提考量下,先進國家並未排除核能作為基載發電。
很顯然地,台灣推動再生能源發電取代核能發電,其實存在著先天的困難,加上進口燃氣發電,更極易受到地緣因素、戰爭等國際因素的影響。因此,在能源政策的選擇上,與其淪為民粹盲目追求「非核」的夢幻願景,不如務實地評估在既有的環境條件下,借鏡先進國家的經驗,重新規劃包括燃煤、核能等發電在內的最適合能源配比,採取循序漸進的發展,以建立能源安全,也能確保經濟持續成長。
(本文刊於2022年9月1日觀察月刊第10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