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二台灣時間上午10時,CNN全程轉播美國國會參眾兩院聯席會議,讓我回憶起在美前後17年多裏,從未錯過一次同樣的場景。台北觀眾對這種場面並不熟悉,事後媒體報導也只關注於歐巴馬與希拉蕊視若不見,連招呼都不打的花絮,有點可惜。
稍諳美國政治的人都知道,每逢總統發表國情演說(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是觀察兩黨立場最好的時機。今年的演說在美東標準時間晚上9時09分開始,長53分鐘,如扣除70次鼓掌所耗時間,實際演講僅約半小時左右。
眾議院議場裏,面對主席台右方是共和黨參眾兩院議員的席次,坐在左邊的則都是民主黨議員。細心人會注意到如只有右邊的人站起來熱烈鼓掌,而左半邊的人仍坐在位置上紋風不動;依此標準,70次裏約有30%-35%的話,民主黨並不贊同。
主席台上坐著的是依憲法身兼參院議長的共和黨籍副總統錢尼,與眾院議長民主黨籍的裴洛西。如果兩人中只有一位鼓掌,顯示另一黨反對總統剛講的那句話;兩人都鼓掌,則表示兩黨共同一致。
國情演說時,議場必定擠得水洩不通。因為除兩院議員外,還有許多來賓:最高法院的9位大法官必定到場,但為保持司法中立,從無表情。海、陸、空軍與陸戰隊4位總司令也被邀列席,除總統對前線作戰的美軍表示敬意時,可隨眾鼓掌外,其餘時間也因遵守不涉及政治的原則,只能靜坐。外交團則更不敢對駐在國內政有所偏袒,乖乖地坐著,難免打瞌睡。
樓上的聽講席,照例由白宮分配。今年除總統夫人蘿拉外,兩個女兒珍娜和芭芭拉都是首次出現,為父親捧場。其餘特邀來賓包括在伊拉克與阿富汗負傷獲得勳獎的官兵,以及與布希兩代交情深厚的金主,不少自遠處坐飛機趕來,回家後把請帖與照片裝框陳列引為榮耀。
來賓在8時30分坐定後,從正門進場的高官也有一定順序:內閣成員由國務卿萊斯當先,魚貫而入,華裔的勞工部長趙小蘭(Elaine Chao)笑容迎人,搶盡鋒頭。然後輪到白宮秘書長與高級幕僚。這兩批人左右打招呼,又要費掉幾分鐘。
最後兩院的警衛長(Sergeant-at-Arms)並肩而入,參議院那位先開腔「女士們,先生們」,再由眾議院警衛長接著宣布「美國總統」蒞臨。此時全場起立鼓掌,布希才緩步進場,一路不斷有人搶著和他握手表示敬意,等全場坐定後,才開始演講。
今年布希的演講重點有三:一、為振興經濟,希望國會通過他的退稅方案;二、呼籲朝野在伊拉克問題上要有耐心;三、提出總額3000億美元,定名為「不讓貧苦學童落後」(No Child Left Behind)的學費補助計畫。
他也警告兩院議員,討論年度總預算時不要隨便附加項目。俗語稱總預算案為「鹹豬肉桶」(pork barrel),布希誓言如有議員為自己的家鄉增列不必要的開支,他會使用總統的逐項否決權,一一予以刪除。
因為這是他兩任8年最後一次的國情演說,布希感慨地說,2000年時「無人能想像到我國會經歷如許多的考驗」,其中包括「我們必須在和平與戰爭之間作困難的抉擇,在世界經濟中面對激烈競爭,並須兼顧國民健康與福利。」布希也相信「歷史會記載說,雖然有不同的意見,我們曾選定目標前進。」
回應國內自伊拉克撤軍的呼聲,布希宣布今後數月內將撤回2萬名駐伊部隊,但不肯說何時會完全撤離。他說:「走了這麼遠,也完成了這麼多,我們決不可前功盡棄。」引得共和黨議員全體起立鼓掌,民主黨那半邊則安坐不動。
在外交方面,布希隻字未提北韓;對伊朗則聲色俱厲,要德黑蘭政權就秘密提煉濃縮鈾及支持恐怖分子活動交代清楚。在伊拉克,他說「基地」恐怖組織最終會被消滅,民主政府也將清除遜尼派的游擊力量。
依照傳統,在野黨有權選擇其它場合,對總統的演說表示不同意見。民主黨先由參院多數黨領袖、內華達州參議員瑞德與眾院議長裴洛西回應,認為布希演說內容不外重申現在的政策,了無新意。
正式演說則由堪薩斯州女州長希伯莉絲發表,她出人意外地竟希望兩黨合作,共推有利於經濟民生的法案,這無疑是因為今年是選舉年,而堪州選民又比較保守,對自己荷包的關懷遠過於伊朗或北韓。
(本文刊載於97.02.04 中國時報第F2版,本文代表作者個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