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嘉
上周中國大陸「兩會」結束，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人事布局底定，其安排與原先外界的預期相去不遠。接下來大家關心的應該就是，在以李強總理為首的國務院班底，未來推出的經濟政策與經濟發展會和以往有哪些不同。尤其現在大陸面臨許多國內外政經情勢的重大壓力，今年經濟表現會如何？值得進一步探究。
去年受到美國聯準會急速升息的衝擊，全球景氣快速下滑，全球貿易量也大幅萎縮，再加上嚴重的國際通膨，對中國大陸的經濟產生明顯的影響。雖然去年大陸的出口仍維持7%的成長率，但全年的經濟成長率只有3%，是自1979年改革開放以來經濟成長率最低的一年！另一方面，由於大陸去年國內景氣不佳，雖然全球通膨嚴重，但大陸全年的CPI只上升2%，相對於全球而言，可說是偏低，主要就是受制於疫情影響與清零政策造成國內民間消費不足所導致的結果。
在「兩會」中，李克強總理在最後一次施政報告中表示，預計今年大陸的經濟成長率可達到5%，通膨控制在3%，城市失業率控制在5.5%。以目前大陸疫情快速退散，民間消費恢復迅速的情況來看，上述目標應該不會太難達成。
首先，目前國際經濟情勢仍嚴峻，今年前兩個月大陸出口成長率為-8.9%，此一下滑的趨勢可能等到第3季才有機會全面恢復。但因過去幾年大陸進出口貿易占GDP的比重（對外貿易依存度）一直在下滑，由最高時期的63.8%下降到前年的37.4%，現在對外貿易對於大陸經濟的影響力已愈來愈小。
相反地，由於大陸人均GDP早已超過1萬美元，加上14億人口的龐大市場，其國內民間消費占GDP的比重愈來愈高。而在疫情退散後，現在大陸民間消費恢復的速度非常快。筆者2月初曾赴大陸，當天到達北京首都機場約下午5點，抵達下榻飯店已7點多，北京馬路上都是車子，完全回到疫情前的狀況。筆者有天晚上到南京著名景點夫子廟與秦淮河走了一圈，整個景區人擠人。因此，筆者主觀認為大陸今年的經濟成長率有可能會比官方預期的更高，應有機會達到5.5%，甚至到6%的水準。今年大陸的通膨應會比去年高，官方預期為3%，算是合理。同時，消費回溫會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因此今年預估城鎮失業率5.5%，與去年底相當，也是可達成的目標。
雖然今年大陸經濟情況應會比去年好很多，但仍有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值得注意。首先，由於今年國際景氣持續低迷，大陸的進出口會很不好，這對於經濟動能有很大的影響，也是今年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其次，疫情以來大陸房地產市場價跌量縮非常嚴重，一方面對相關產出造成影響，更大的衝擊則是因房價下跌形成的負面財富效果，產生對消費的抑制。第三，受到美中政經情勢的衝擊，再加上大陸推動「共同富裕」，近年來包括台資在內的許多外資企業紛紛出走，短期內對於大陸投資產生負面影響，長期會造成整體生產力下滑。
最後，美國與西方國家對於大陸高科技技術與產品的限制，長期下來會限制大陸技術進步的速度，這些影響在未來將會逐漸浮現。
總之，今年大陸的經濟表現會因國內消費的帶動而呈現較快的反彈；但長期會因投資和技術進步的限制，而導致經濟成長的減緩。因此，未來大陸需要擴大國內消費的力道，這是帶動其內生性成長最重要的動力。未來如何推動與擴大國內消費，應是大陸相關經濟政策的重點所在。
(本文刊於2023年3月21日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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