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復生
一、前言
美國總統川普與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於2017年4月6、7兩日，在美國佛州海湖莊園進行會談。雙方同意建立「美中全面對話｣新架構，包括外交安全、全面經濟、執法與網路安全，以及社會與人文等四大領域；同時，川普接受習近平邀請，將於2017年間訪問中國大陸；此外，「川習會｣後並未發表聯合聲明或公報，也未提及台灣問題。不過，川普匠心獨具的安排在6日晚宴後告訴習近平，美國已經發射戰斧巡弋飛彈攻擊敘利亞的軍事行動，隱含警告中共當局，「如果北京不願意或不能配合華府對北韓的政策措施，美國將準備制定自己的方向與行動｣。
川普在會談前接受福斯新聞網（Fox News）訪問指出：「誰也不知道川習會如何發展」，並強調美中貿易關係多年來都未獲公平待遇，過去的美國總統都沒有正確地處理此事，但是，川普也預測中國大陸會協助美國制衡北韓。隨後，美國務卿提勒森在迎接習近平代表團後表示，美國確實有意願與中國大陸合作，但也理解到中方為美國利益帶來的挑戰；同時，美中兩國的交流聯繫已有45年，美方承諾將繼續維持未來45年的交流，並營造建設性、合作、結果導向的政策；此外，美國堅持的是民主價值，美方將會在兩國的共同目標、安全與繁榮方面繼續合作，但也不會迴避交流討論，因為這對縮小彼此分歧仍有必要。最後，提勒森強調，「希望中國大陸能節制北韓的核武與飛彈持續發展，而控制北韓行為的策略，或許可以動用中方在聯合國安理會的職權，或升高對北韓的制裁層級」。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FR)會長哈斯則認為，「川習會」是川普總統最重要的外交政策活動，若雙方能避免貿易戰，建立對北韓的處理機制，就算是成功的峰會。
隨著美中在地緣戰略的矛盾與日俱增，而且在經貿領域的利益衝突相繼湧現，美國認為中共不願盡力協助處理北韓核武及飛彈威脅問題，更不高興中共軍力持續在南海與東海擴張；反之，中共也不喜歡美國持續對台軍售，以及在南韓部署薩德反飛彈系統。這次的「川習會」雖然不能立刻解決這些問題，但雙方已經討論北韓核武危機、貿易逆差、中美關係新架構、南海議題、網路安全、反恐合作、社會與人文交流等，並坦白溝通想法與可能做法，然後再由兩國相關部門高階官員持續對話，以利共同處理並解決問題。2017年4月6日，川普在接待習近平的晚宴結束後表示，「到目前為止，我無事可奉告，但我們已經發展出友誼」，長遠而言，「我們將會有非常好的關係」。4月7日，川普在雙邊會談後表示，美國與中國關係取得具大進展，期待未來多次會晤，「相信許多潛在糟糕問題將會消失｣；至於習近平則指出，這次會晤對未來中美關係發展，具有特殊重要意義，雙方已經達成重要共識，並建立信任與工作關係友誼。
這次「川習會」雖然只有24小時，但雙方會談陣容均格外龐大，中方代表還包括國務院副總理汪洋、中共政策研究室主任王滬寧、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粟戰書、國務委員楊潔箎、外長王毅、中共軍委參謀長房峰輝，以及經濟財政顧問劉鶴等；美方代表則有國務卿提勒森、國防部長馬提斯、財政部長努欽、商務部長羅斯、國安顧問麥馬斯特、白宮幕僚長浦博斯、策略長巴儂、白宮經濟委員會主席科恩、國安副顧問鮑威爾，以及川普的女兒伊凡卡與女婿庫許納等人士。相較於2013年6月在加州陽光莊園舉行的「歐習會」，以及2015年9月習近平對美國進行的國是訪問，均有充份時間準備，這次的「川習會」是在會談前一週才敲定，顯得過於倉促，讓各界好奇到底川普與習近平急於會談的理由，同時也對會談成果抱持保留態度。
2017年3月31日，川普總統簽署兩項行政命令，要求商務部在90天內完成全面檢視美國貿易逆差報告，查明哪些國家和產品讓美國每月貿易逆差達到近500億美元；第二項行政命令要求確實徵收反傾銷稅和反補貼稅，似乎針對美國最大貿易逆差國包括中國大陸(3470億美元）、日本(690億美元）、德國(650億美元）等國，因為美國不容再有「巨額貿易逆差」和「工作流失」。不過，《紐約時報》認為，川普頒布的這兩項行政命令，反而顯露川普政府貿易政策沒有頭緒，同時，川普政府的經貿、國安與外交團隊還有許多要職懸缺，另白宮權力核心圈對經貿與國安大政方向，尚未形成明確共識，所以川普想爭取一些時間，讓各執己見的核心顧問群們，有機會協調出一致的經貿與國安政策方向。在「川習會｣中，雙方同意發展新的貿易投資談判百日計畫，以縮減美國的貿易逆差，並推進「中美雙邊投資協定｣談判。
儘管美中因貿易逆差與北韓議題而關係緊張，但習近平與川普在海湖莊園仍能輕鬆互動。畢竟，川普需要藉由重大外交事務或軍事行動，展現總統的能量與氣勢，以利在國內施政遭遇挫敗後扳回一城。中方官員則指出，「中國方面最高優先考量是確保習主席不會沒面子」，讓習近平藉由「川習會」向全世界展現，他可以與美國新政府打交道，並與美國總統平起平坐。
對美中兩國而言，這次「川習會」最主要目的可以用「交友」、「定調」和「對表」來形容。此前習近平同川普多次通電話和通信，這次直接見面會晤「交友」，將使雙方的個人關係，以及兩國關係良性互動，成為更好的合作夥伴；同時，「定調」就是對中美關係未來發展塑造良性互動架構；「對表」則是對自己最關心的議題與核心利益，坦誠地向對方溝通表明。這次的「川習會」在形式上雖然能夠達成全面對話共識，將對美中關係建立「共同進化」新模式，藉以推動重大議題的時程表，並有機會讓中美關係成為，以結果為導向的建設性合作夥伴。但是，川普善變的交易性格，以及美中結構性的戰略互疑深重，仍將讓美中關係繼續處在不確定的狀態。
二、習近平與川普重塑世界格局
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於2017年1月18日，在聯合國日內瓦總部指出，未來5年，中國大陸將進口8兆美元商品，吸收6000億美元外資，並對外投資7500億美元，出境旅遊將達7億人次，為世界發展帶來更多機會。與此同時，共軍部署在東北的東風41洲際核導彈進行試射，確認這款射程約1萬4千公里，配置10枚核彈頭的固體燃料機動型導彈，可以打擊美國全境以維持第二擊戰略威懾能量。
習近平強調，中國大陸從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靠的不是對外軍事擴張和殖民掠奪，而是人民勤奮工作與維護和平發展正道。習近平表示，「世界好，中國才會好；中國好，世界才更好」，中國大陸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打造夥伴關係、支持多邊主義的決心不會改變，並在足夠的戰略威懾實力前提下，堅持「合作是中美關係唯一正確的選擇」，為世界大格局定下基調。
反觀美國總統川普於2017年1月20日，在華府就職演說表示，將以「美國優先」為執政核心價值，要買美國貨，雇用美國人，並痛批華府政治圈與世界各國，運用不公不義手段，剝奪美國人民的工作與財富，為美國帶來浩劫。川普在演講中充滿憤怒情緒與焦慮，認為過去美國花掉鉅額軍費捍衛盟國，卻忽略美國自身的安全與繁榮，導致美國人民陷入失業與貧窮的痛苦。
2017年1月12日，美國聯準會主席葉倫發表演說指出，美國中學學歷的45至54歲中年白人死亡率攀升，「反映經濟不安全感加深」，是令人憂心的趨勢，凸顯川普新政府強調「美國優先」的急迫性。但是，《紐約時報》卻認為，川普上台預告一個樂於以美國馬首是瞻的世界格局，即將告終，因為川普新政府的世界觀已經改變，並把各國當成競爭對象，準備運用各種經貿民族主義措施，以及強勢雙邊談判策略，為美國爭取優勢地位與利益，讓美國再度強大。
至於習近平則表示中國大陸不會想取代美國，並主張中美應共同發展穩定經濟基礎，鼓勵川普跳出貿易保護主義「黑屋子」，讓溫暖陽光和新鮮空氣，孕育美國健全財政新芽茁壯，從根本上解決美國政府19.7兆美元國債壓力。不過，習近平目前治理中國大陸同樣也將面臨嚴峻考驗。在內政領域，新興中產階級社會力正蓬勃成長，現行政治體制要如何吸納轉化，成為推動經濟社會升級的正能量，將考驗執政的共產黨與時俱進的生命力。在地緣戰略方面，東北亞的美、日、韓飛彈防禦體系，針對中國大陸的圍堵架構已經整合成功；南海爭端與台灣問題也讓美國找到牽制中共的著力點，並有利其加速建構「亞太安全網」，以遏制中共在西太平洋與印度洋發展影響力。另在國際經貿投資領域方面，歐美發達國家對於中國大陸企業積極擴張版圖，進入關鍵基礎建設，獲取高科技能量與市場，並進一步主導產業規格與標準等關鍵性措施，仍採取高度防範策略與保護主義。因此，習近平雖在「世界經濟論壇」倡導經濟全球化，反對保護主義，但在提升中國大陸影響力之路，仍然充滿荊棘與路障。
自從美國爆發金融海嘯危機，以及維基洩密文件披露美國操控世界各國手法後，美國引領世界的威信、能量與道德高度已受重創。同時，美國不願進行痛苦的經濟結構改革，反而採行取巧的貨幣量化寬鬆策略，狂印鈔票把債務推給世界各國承擔，同時又興起經濟民族主義，背離自由貿易市經濟價值，更讓世人警覺美國的虛偽與不負責任。
中國大陸已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還是美國主要債權國。目前世界各國雖繼續擁抱美元資產，但也開始選擇持有人民幣資產保值。只要人民幣的國際信用與流通性，隨著中國大陸綜合國力上升，擁有足夠實力扮演全球金融危機的「穩定器」，以及國際匯率變動的「避風港」，讓人民幣成為全球交易投資儲備貨幣。屆時，中美兩國在世界競逐的格局勢將重新定位。
三、台灣換北韓 習近平不答應
自從川普就任美國總統以來，其是否會接受季辛吉的建議，與習近平達成「台灣換北韓」的大交易，已經成為亞太國家高度重視議題，甚至有觀察人士認為「北韓可能是台灣的罩門」。
2017年2月9日「川習通話」，達成兩國元首儘早會面共識。美國前國安顧問季辛吉希望川普上任後的美中互動，能夠建立＂共同進化＂的競合關係，並透過現任副國會安顧問麥克法蘭，推動美中簽署第4聯合公報，以利川普政府落實「台灣換北韓」的政治交易，並規劃在2017年4月的「川習會」敲定協議，讓美國擺脫漸成包袱的台灣，換取北京默許華府對北韓採取「斬首行動」，運用軍事手段推翻金正恩政權，解除東北亞核武導彈危機。不過，4月7日「川習會」，中美雙方並未發佈有關台灣問題的聯合聲明或公報，顯示北京與華府在「川習會」，並未觸及「台灣換北韓」的大交易。
「台灣換北韓」大交易應是川普方面主動提出，但習近平認為台灣問題與北韓核武，實屬一碼歸一碼。台灣問題事涉中國主權統一與領土完整，不能拿出來談判交易，而且習近平相信，處理台灣問題的優勢已經在大陸這邊，美國干預台灣問題的意願與能量也已大不如前，北京沒有必要拿台灣問題與華府交易。至於北韓核武問題，習近平則認為美國有意阻止核武擴散，符合北京的利益，但華府要求北京斷絕與北韓的關係，則是相當危險的事情，恐造成朝鮮半島動盪不安，不利中國大陸週邊和諧發展形勢。
更何況川普與國務卿提勒森，曾經先後表示將考慮讓南韓與日本擁有核武，甚至鼓勵安倍政府強化軍力，更讓習近平對美國的東北亞戰略心生疑慮。因此，習近平當然不會冒然同意「台灣換北韓」大交易。同時，南韓政局演變正朝有利北京方向發展，主張暫緩部署薩德飛彈系統的在野黨總統候選人文在寅，目前在民調領先其他候選人。今年5月南韓新總統上台後，南北韓的關係可能會有戲劇性轉折，朝向接觸對話方向前進，恐讓美日佈局拉緊南韓，推翻金正恩政權的盤算落空。因此，習近平若於今年4月間，匆匆與川普達成「台灣換北韓」大交易，豈不是成了寃大頭。
目前，北京當局將川普政府視為運作失靈的政治體系，川記健保自國會撤案，突顯國會朝野政黨，以及府會間的惡鬥均趨向惡化，聯邦政府債台高築恐將要面臨暫時關閉危機，加上川普用人哲學特殊，已經讓白宮決策權力結構亂成一團，導致顧問群形成派系角力，不利重大政策的溝通協調，遑論貫徹執行。同時，亞太國家對於美國是否能夠重振經濟，維持國防安全能量與承諾，已經出現信心動搖的微妙變化。國務卿提勒森在南韓訪問時強調，對北韓的「戰略耐心」已經告終，軍事行動將是美國的選項之一，在此之前，國安副顧問麥克法蘭建議川普總統針對北韓提出應對選項，包括動用軍事力量或尋求政權更迭，已經令日本與南韓陷入被迫捲入戰爭的焦慮，日本首相安倍於4月6日致電川普，希望能瞭解「川習會」討論的議題，以及美國對處理東北亞問題的態度。更關鍵的是，美韓聯軍雖然在朝鮮半島部署重兵，並勤練特種部隊的「斬首行動」，但卻始終沒有把握一舉殲滅金正恩政權，以及北韓火力強大的軍事報復能量，讓首爾與東京都可能成為戰火下的廢墟，何況美國跨國企業在南韓擁有龐大資產與商業利益，豈能允許川普冒然採取軍事行動，造成巨大損失。
據此研判，川普方面提出「台灣換北韓」大交易，根本就是假議題。大陸外長王毅曾經提出「雙暫停」建議，呼籲美國與兩韓回到外交途徑化解軍事危機。至於台灣高度憂心的「川習會」變數，以及「台灣換北韓」大交易的焦慮，在習近平不答應川普提議的狀況下，暫時可以鬆口氣。
四、川普總統內政困局恐持續惡化
美國蓋洛普民調機構3月下旬發佈最新報告指出，川普總統的施政滿意度只有37%，不滿意度卻高達58%。顯示川普就任兩個月以來，多數美國民眾並沒有感受到「美國再度強大」。
川普雖一再強調「美國優先」，指責北約等盟國揩美國的油，欠美國的錢，不願增加分攤軍事安全成本；同時，川普又不顧亞太國家的利益與感受，冒然宣佈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讓美國失去世界級大哥的領導氣度風範；此外，川普總統批評主流媒體是「美國人民的公敵」，強調新聞界不斷運用「假新聞」，攻擊川普新政府的信譽與正當性，但川普卻忽視新聞自由是民主文明社會基石，也是促進美國社會不斷反省進步的原動力。川普不懂得善用媒體，效法羅斯福總統的爐邊談話，成為推動政務的能量倍增器，更讓世人覺得川普真的把美國總統格局做小了。
目前，美國聯邦政府債務接近20兆美元，需要國會每6個月同意的「預算臨時支付方案」，已經於2017年3月15日到期，美國財政部雖然啟動「非常手段」，停止提撥退休準備金等措施，儘量延緩債務違約引爆，但國會若不再同意提高舉債上限，或不同意「預算臨時支付方案」再延6個月，川普政府恐將在2017年10月間面臨暫時關閉窘境。川普政府若想再祭出狂印美鈔，把聯邦政府債務問題輸出給世界各國分擔的計謀，恐怕也難再奏效，因為世界主要貿易大國對於川普準備推動的貿易保護主義戒慎恐懼，勢必會調整持有美債的比例，把珍貴的外匯存底轉為購買黃金保值，或其他強勢貨幣，讓美元的國際儲備貨幣地位鬆動，導致美國的世界經貿與金融領導地位下滑。
世界銀行執行長喬琪娃即表示，自金融海嘯以來，全球經濟尚未回到成長軌道，但全球化已提升全球人類所需，呼籲美國總統不要為了反全球化而因小失大。像美國這樣的大國若任意採取貿易保護主義，絕對會改變全球貿易秩序與版圖，並製造國與國間的信任危機。
2017年3月20日，美國聯邦調查局長柯米與國家安全局長羅傑斯在國會作證指出，川普總統宣稱遭前總統歐巴馬竊聽的說法，並沒有具體證據支持，已經重創川普身為總統的威信。同時，柯米證實聯邦調查局已經於2016年7月，啟動針對川普陣營在大選期間，是否與俄羅斯有關聯的調查案，以及競選團隊和俄羅斯之間是否存在任何協調，是否涉及任何犯罪。美國國會參、眾兩院的情報與司法委員會，亦將陸續召開調查聽證會，針對「俄羅斯門案」窮追猛打，共和黨籍的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紐尼斯(Devin Nunes)決定退出調查委員會，同時前國安顧問佛林要求以出席聽證會作證，換取免起訴保障，恐讓川普總統陷入疲於應付國會調查的困局，遑論大刀闊斧把華府沼澤清乾淨。
川普針對美國重大經貿、國安政策的搖擺反覆言行，正不斷耗損「美國總統辦公室」格局與威信。同時，川普在白宮大量設置顧問，意圖跳過龐大又專業的部會官僚體系，把國家重大決策導向親信化權力結構，而女婿庫許納更成為安排「川習會」的要角，讓國安顧問麥馬斯特與國務卿提勒森，萌生倦勤之意，再加上白宮顧問群們的派系角力白熱化，更讓外界根本搞不清楚誰才能真正代表川普。川普如果不知道如何充份運用龐大政府專業人才能量，未來的執政效率與政權穩定恐將會每況愈下。
五、結語
美國總統川普在「川習會｣上表示，美中做為世界大國責任重大，雙方因就重要問題溝通和協調，共同辦成一些大事。習近平則強調，中美兩國關係好不僅對兩國與兩國人民有利，對世界也有利，因此「合作是中美兩國唯一正確的選擇｣。
目前，台灣正高度關注川普政府對北京態度變化，「川習會」的發展則是關鍵指標之一。從川普的國安外交經貿團隊施政風格顯露，其可能正在規畫一套針對中共的綜合性大戰略，並從北韓核武危機、人民幣匯率、貿易逆差、台灣問題、網路安全、執法合作、聯合反恐，以及南海與東海軍事擴張等議題，開始向中共喊價並進行對話談判。川普曾經強調自己沒有國際政治包袱，反而可以擺脫「一個中國」政策框限，採取靈活策略刺激北京神經，引誘台北向美國靠攏，塑造台海不穩定形勢，鼓勵軍備競賽，讓美國可以增加武器出口，同時削弱中國大陸與亞洲的經濟競爭力，並促使美國成為亞太資金、技術、人才的避風港，以利「美國優先」經濟復興計畫加速進行。
川普政府雖然在2017年2月9日，重新向習近平確認信守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隨後，白宮國安會與國務院官員在「川習會｣前的記者會重申，美國將持續遵守「三公報一法｣的一個中國政策。但是如果川普再度改變態度，拿台灣問題挑釁北京，甚至把台灣綁在戰車前與北京對幹，勢必為台海軍事危機埋下火種。倘若北京當局認為台灣將配合美國抗中，就會毫不手軟對付台灣，讓台灣首先遭殃。不過，川普也可能與北京達成政治交易，出賣台灣換取美國滿意的利益，讓「美國棄台論」噩夢成真，為台灣帶來大變局。
美中關係在「川習會｣後仍然未能脫離不確定狀態。蔡總統強調要維持兩岸和平穩定發展，並表示兩岸關係與台美關係同樣重要，也願意與北京當局對話，但仍然拒絕北京的「一中」意涵政策表述，已經讓兩岸關係停滯不前。為避免川普的亞太戰略在「一中政策」暴衝，或企圖打「台灣牌」破壞兩岸關係，甚至引誘北京落入「交易台灣」陷阱，蔡英文與習近平兩位領導人，應該想辦法發展出兩岸新共識基礎，並建立默契互信的對話平台，以利維持台海地區和平穩定，其中具體措施包括，定期高層對話減少誤判與誤解、溝通國防戰略思維以增進互信、互相體諒彼此內部的政治壓力與限制，以及強化經貿、政治、文化與社會的溝通互動，讓川普可能把台灣當棋子或籌碼的亞太戰略佈局落空。
台灣已歷經六次總統直選、三度政黨輪替執政，民主社會已經成型，對於兩岸關係發展雖有期待又怕受傷害。多數民意希望保持兩岸建設性合作交流，但不願意喪失國家主權被大陸併吞；部份民眾想獨立又不敢冒兩岸開戰風險；另有部份民眾想統一中國但又沒有能力；也有接近半數的民意認為，兩岸未來還是會走向統一。因此，「維持民主現狀」成為台灣民意最大公約數，認為既然「統」與「獨」目前都做不到，又不想被大陸併吞，還不如維持自由民主生活方式，以及兩岸和緩良性互動現狀。
中美若維持健康競合關係，台灣生存發展空間將變大，否則被迫選邊壓力勢必與日俱增。蔡總統應該採取「友美和中」平衡策略，鞏固台美民主夥伴關係，審慎建構兩岸和解制度化基礎，並擴大國際安全與經貿自由化空間。同時，蔡總統必須積極「固本培元｣，加強發展經濟並有效處理內政難題，而且還要隨時平衡調控中美台各方利益壓力，以「維持民主現狀」，任務異常艱鉅，更需要高效能的國家安全團隊支撐，才能務實處理美中台關係，並做出先期預警部署，讓台灣趨吉避凶。
財團法人
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
李正修
王順民
劉新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