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
日本銀行（央行）日昨做出近二十年來最為激進的貨幣決策（左圖為日鈔，美聯社），宣布自二○一四年起每月買進十三兆日圓（約一四四八億美元）資產，且無收購期限，並承諾「盡早」達到二％的新通膨目標以打擊通縮、振興經濟。日本央行總裁白川方明一改過去保守審慎的貨幣政策，顯然是受到鷹派的首相安倍晉三施壓而轉趨積極。這無異是釣魚台爭端中，日本「公開」向中國宣戰後，又要在第三波貨幣戰爭中加入戰局。
睽諸歐、美、日等國，近年來競相採取量化寬鬆政策（Quantitative Easing，ＱＥ）來刺激經濟成長，進一步言之，就是該國中央銀行在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的基礎下，通過購買國債與中長期債券，挹注資金到銀行體系，進而向市場注入大量流動性的經濟干預政策，目標為刺激經濟成長或紓解債務危機。
如美國於次貸風暴後，分別在二○○八、二○一○、二○一二、二○一三年實施四次的量化寬鬆政策。而歐盟在「超級馬利歐」─歐洲央行（ECB）總裁德拉吉接任後，也於二○一二年推出長期再融通操作（LTRO）及直接貨幣交易（OMT）操作，讓銀根注滿整個銀行體系，誘導銀行購買困難國家公債，有效地緩解歐債風暴。
然追根究底，這種大量印鈔的寬鬆貨幣政策始作俑者卻是日本央行。日本於本世紀初為解決經濟長期停滯問題，在低利率及財政政策失效後，開始運用此政策來挽救其衰退的經濟，歷年來已多次使用，但卻無立竿見影之效。究其因有底下幾點：一、日本長期累積的債務餘額已屢創新高，為世界最大的負債國，寬鬆貨幣政策因而格外保守謹慎，力道亦顯不足。二、日本一直陷於通貨緊縮中，消費及投資信心低落。三、日本零利率水準早已陷入流動性陷阱。四、日本經濟結構早已改變，也即是犯了慢性的日本病，難以根治。五、日圓常因避險需求而無法達到貶值目標。
安倍回鍋首相後，深知過去貨幣政策失敗的重要關鍵在於力道過輕，因而採行「超級寬鬆貨幣政策」，擬進行一場世紀豪賭。平情而論，這舉措與美國聯準會這架印鈔機實有過之而無不及。對美國而言，幾次的強力量化寬鬆的確壓低長期利率，有助於房地產復甦，但失業率卻無法改善，經濟亦無明顯復甦；而這種「以鄰為壑」的結果，就是啟動國際資金熱錢，流向新興市場，助長資產泡沫，讓全球籠罩在通貨膨脹陰影之下，給全球經濟復甦帶來的負面效應實不容小覷。綜合言之，應是弊多於利，日本應引以為鑑。
包括德國、俄羅斯在內的各國央行的領導人面對日本的「宣戰」，不約而同的指責日本的「匯率政治化」並蓄意挑起「貨幣競貶」大戰。下月在莫斯科舉行的Ｇ20財長和央行總裁高峰會應會宣布強力抑制貨幣競貶。美國國會也定期發布匯率報告「伺候」干預匯率國家，日本可能繼中國之後，被列為「匯率操縱國」。
在詹姆斯．瑞卡茲所著的《下一波全球貨幣大戰》已提及，目前的第三波貨幣戰爭早已開打。日本只是軋上一腳，加入戰局而非導火線，未來能否達成其通膨目標仍是充滿疑慮。以台日間的貿易結構觀之，日圓貶值對台影響不致於太大，央行除了積極對抗國際熱錢流入外，應嚴密注意日圓、人民幣、韓元及美元的變動，以穩定匯率及物價為優先考量而無需隨日本起舞。
(本文刊載於102年1月24日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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