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肇洋
雖此一政策立意頗為良好，但計畫試辦迄今半年，據悉無人提出申請，其結果並不令人感到意外。甫剛從內政部接辦此一業務的衛生福利部正在進行局部修正研擬放寬條件，以吸引有需求的年老長者之申請，其是否能夠敗部復活，猶待觀察。為何此一社會福利政策無法獲致長者青睞，甚至陷入進退維谷，檢視其中較具有爭議的癥結，大致可以歸納如下：
首先，此一試辦計畫實施辦法之中「無法定繼承人」規定不太合理，不僅擾民，甚至有掠奪長者財產之疑。依據現行房屋抵押貸款方式，經抵押後房屋產權即歸設定銀行；按照試辦計畫實施辦法，申請資格必須無法定繼承人，即使未來有法定繼承人，若繼承者無法連本帶利歸還長者已領取的生活費用，則其繼承者也是無法繼承。或許政府立意旨在保障辦理銀行，惟在實施辦法之中亦有規定：六十五歲以上長者若有繼承人，即使繼承人不在國內或沒有扶養事實，也將不得申請。很顯然地，其實施辦法規定無任何法定繼承人，除擾民外，假設六十五歲以上長者加入「以房養老」，一旦在短期中發生意外或病故，銀行支付有限費用，隨即可以持有價值五百萬元以上房屋，豈不形同掠奪？以台灣的平均餘命而言，能夠領取十年以上生活費用誠屬不易，銀行始終不致虧本。
其次，此一試辦計畫實施辦法之中「無領取政府任何津貼者」規定顯得矛盾，不但失之過嚴，而且有侵占長者便宜之疑。依據現行規定，無領取政府任何津貼者，通常因其持有房屋或其他收入，在排富原則下，而被認定為不符申請資格。我們質疑的是，若長者有其他之收入，則無需為了月領區區一萬餘元，大費周章將價值超過五百萬元以上房屋抵押給銀行；相對而言，如果長者無任何之收入，造成生活陷入困境，將持有之房屋出售，其所得金額或許更高，亦可舒適安養晚年，毫無申請以房養老需求。
換句話說，以房養老試辦計畫屬於興利社會福利政策，在執行上理應具有其實用性與普及性；然而，我們從其實施辦法中可以發現，此一計畫在規劃上似乎劃地自限。亦即以房養老規劃內容，如果凡事均以防弊重於一切，反而使得其政策窒礙難行，最後勢必遭到失敗。
其實，檢視近年政府作為可以發現，許多立意頗良好的公共政策，例如：高中大學的增設、募兵制度的實施、資本利得的課徵、土地稅率的改革、油電價格的上漲、年金制度的調整等，在極小部分本位主義、自以為是的官員專橫心態下，憑藉少數不食人間煙火、不知民眾疾苦的御用學者放任規劃，往往因不切實際需求或不符時空環境，僅見理想性、不具可行性，而讓政府的「德政」引發民怨，甚至被批評為圖利特定財團或族群。
在此同時，我們期待政府主管部門在重新修正試辦計畫實施辦法時，並非以供給者的立場考量，僅作局部調整，而是從需求者的思維切入，進行大幅鬆綁。此外，不能忽略的是，在推動上希望能夠少一分空泛理想、堅持己見，多一分用心傾聽、擴大對話。如此，始能真正瞭解長者需求，使得以房養老政策達到具有實用性與普及性，進而擴大成為社會福利重要措施之一，否則又將淪為畫餅充飢，更遑論及照顧長者晚年生活。
(本文刊載於2013年9月17日工商時報A6版「政經八百」觀念平台)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財團法人
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
薛承泰
王順民
徐明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