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甫
周信佑
台灣的悶經濟，國內實質薪資倒退回十多年前，不僅受薪階級無力消費，民間消費成長率也直直落，家戶平均儲蓄金額、儲蓄率也都衰退，難怪國內景氣欠佳，也看不到未來榮景。看到中國大陸，這幾年的薪資迅速上升，很多行業甚至都已經追上台灣，金融業的經理人、律師、會計師等自由業甚至都已經超越，把我們拋在後頭。如何突破悶經濟，產生正向循環，是台灣社會應該卯足全力的方向。
我們以家庭與企業儲蓄淨額的數字解讀。家庭儲蓄淨額是指家庭的可支配收入扣除消費支出後的餘額。影響其數額高低的主要因素為收入、所得分配狀況、物價等；企業儲蓄淨額，則是指企業的保留盈餘，即納稅後的企業純利減去分給股東的股息及提存法定盈餘公積後的剩餘。從主計處最近公布的數據來看，2003年，家庭儲蓄淨額1.16兆元、企業儲蓄0.84兆元；2012年，家庭儲蓄1.20兆元、企業儲蓄1.04兆元；其中企業儲蓄在金融海嘯期間曾降至0.5 兆元。但2010年，企業儲蓄達1.32兆元，還曾超越家庭的1.26兆元，這之後，企業儲蓄都維持在1兆元以上，比2003 年穩定的增加20%。對比家庭儲蓄都達不到2006 的高點1.32 兆元，消長可見。
與此相呼應的是1993年家庭儲蓄率由30.7%，如今降至21.2%。而平均每戶家庭儲蓄1993年時是22.4萬元，如今已降至只有19.6萬元，相去日遠。嚴重的是五等分家戶，除了前20%高所得家庭儲蓄仍高，其餘80%家庭的儲蓄皆比1990年代明顯下滑。而所得分配最高20%所得組是最低20%所得組的倍數從1990年的5.18倍增加到2011年的6.17倍。另外，勞動所得份額自1990年，達到最高的51.71%水準後呈現下滑的趨勢，至2011年已縮減至45.72%；資本所得份額雖然偶爾會受到經濟景氣影響而有所波動，但整體來說近20年都是維持穩定成長，由1990年的29.62%上升至2011年的33.52%。
這些數據顯示近年的經濟發展，及情勢演變，台灣不再是均富的社會，也不是藏富於民，而是藏富於企業。藏富於企業對大股東或老闆是最有利的，但不能雨露均霑，讓社會的所得分配更加的惡化。因此現實的狀況是，多數家庭當了房奴，背了重重的房貸，應付日常開銷，已經沒有能力再儲蓄。年輕人薪水低，又沒有儲蓄，買不起房，覺得人生沒有希望。大企業家、富二代，則現金買豪宅、駕超跑，闊氣逼人。整個國家不但悶經濟，而且累積的社會怨懟又持續的增加，成為未來社會的不定時炸彈。
為何企業的儲蓄會增加？這幾年隨經濟成長，企業的營收當然水漲船高，但追求成本節約或有租稅優惠產生時，不幫員工加薪、不大量分紅就是主因。以稅賦來講，兩稅合一後，大股東的稅負減輕，間接影響企業分紅的誘因。而2010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率從原來的25%調降至17%，企業稅賦降低，選擇留錢在企業，讓企業儲蓄增加。
當然近幾年經濟前景不明，歐美的有效需求減弱，國內的內需市場不振，企業想保留更多的資金在手上，等未來景氣開朗之後，需要投資可以有大量的內部資金可供使用，不需去尋求銀行貸款或發行債券等較貴的外部融資。甚至我們看到很多企業也願意被課10%企業保留盈餘稅，目的就是留下資金在企業。這點可以理解，這是企業發展的長期策略。但是過多的錢不活用，員工不能加薪、小股東少分紅，整體消費就不會增加。沒有庶民的消費，只靠頂級的消費，經濟就不會活絡，這些都是造成悶經濟的原因。
準此，如何照顧大量的受薪階級，提升受薪階級的購買力實為突破悶經濟的重要關鍵。問題是成本節約的思維，企業主往往都只是想著降低人事成本，要去推動企業加薪很難。而且目前人浮於事，企業老闆看到龐大的產業預備軍，更沒有動機為員工加薪。
讓公務人員加薪，實為扭轉受薪階級薪資增長的關鍵，藉此才能產生正向循環。蓋根據過去的經驗，公務人員一調薪，民間企業的員工也會要求公司調薪，帶動全國薪資水準的提升。一方面很多大公司及財團法人都以公務人員加薪為調升員工薪水的依據。另方面，市場上的競爭壓力，可以迫使企業主為大部分的員工加薪。最後全民加薪，帶動消費，振興經濟。
我們也知道，現在國家財政困窘，輿論對於公務員加薪必有所反彈。另方面公務員的考績法又難以嚴格修法，公務員鐵飯碗不能破，加薪讓納稅人產生極度的反感。因此當公務員加薪之餘，務必要一併進行改革方案，檢討薪資結構並精簡不必要的人事，提升公務員的效率。蘿蔔與棒子同時提出，相信更能讓國人信服。
台灣未來將面臨許多挑戰，政府要大刀闊斧進行調整和改革，讓台灣的活力重現。不僅要讓今年成為台灣經濟的突破年，更要讓經濟的果實全民共享。拚經濟，全民加薪應該是今年最優先、最重要的工作！
(本文刊載於2014年1月7日中國時報)
(本文僅供參考，不代表本會立場)
財團法人
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
戴肇洋
林昭禎
黃耀輝
林祖嘉
王順民
劉新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