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緯
菸稅於今年6月12日調整，每包菸加徵20元，於是轉嫁效果立即顯現，多家菸商跟著調漲菸品價格，包括台灣菸酒公司及四大菸商，調漲幅度遠超過增加的菸稅，多種菸品上漲高達30元，漲幅37%到69%不等，遭立委質疑有「聯合漲價」嫌疑。
菸品的需求彈性小，即便市面有電子菸或尼古丁嚼錠等替代產品，但畢竟還是無法取代傳統香菸，甚至在各品牌香菸的愛好者群，也不太會因漲價而改抽次級菸或低價菸。對這種缺乏彈性的商品課稅，調漲價格確實是產生轉嫁效果，菸商將成本反映在菸價上，如果還加上營業稅和通路等的費用，平均每包菸調漲的金額絕對超過單純菸稅所加諸的金額。
菸商的「聯合漲價」行為，除了為轉嫁課稅成本，也預期銷售量將會減少，削弱了香菸生產的規模經濟，每支香菸必須負擔更高的生產成本。「漲好漲滿」的現象，在各類商品都可看到，而菸品的價格應該調整多少，單純以漲幅來看可能會被誤導，例如一百元跟五十元的菸，同時調整二十元，漲幅卻是20%與40%的差別。如此看來，菸商的聯合行為雖是事實，但更重要的關鍵在於是否有超漲的現象。
菸品被認為具有外部性，即抽菸的人在享受吞雲吐霧的快樂時，其他周邊的人也會間接吸到二手菸，又或是亂丟菸蒂造成的環境髒亂，甚至引發火災等等，所以菸捐或菸稅被視為懲罰性的稅收，要將收到的錢拿來回饋給社會。面對越來越貴的菸價，對吸菸者是一種痛，受不了就少抽一點，或乾脆戒菸，達到「寓禁於徵、以價制量」的效果，不過，操之過急也是不妥。
稅收的減少首當其衝。自民國99年至105年，每年健康福利捐收入都維持在320至350億間，今年到十月底共收到286億，其中有84.6%（即242.4億）是在上半年收到，而六至十月僅收到43.6億，較去年同期大減75億，減幅63.5%。稅收減少的最主要原因是預期心理影響，零售商與民眾的大量囤菸，六月稅收暴增，七八九月稅收爆減，到十月才稍微回升。而國健署也預估，本次菸稅調漲後，菸捐每年會減少69億元，未來，隨著吸菸人口的減少，稅收也將逐漸減少。
私菸的增加是另一副作用。根據財政部資料，今年累計至10月15日止，共查緝私菸1790萬包，年增121%，寫下四年來的新高，也刷新歷年第5高紀錄；第4高則是在102年，查緝私菸達2129萬包，同樣也是因為傳出菸稅調漲緣故。因此，調漲菸稅會導致走私猖獗，此次菸價調整，推估健康福利捐因走私菸關係，短少了4.25億元的收入。
菸品銷量減少恐危及健保與長照財源。我國的菸捐分配項目中，50%用於全民健保、24.2%用於菸害防制、8%用於長照等等，此次菸稅調漲是特別是為了籌措長照基金財源，官方估計可挹注233億，但卻也衝擊到其他項目的資源運用，而最嚴重的，恐怕是菸品銷量下降而使菸捐減少的問題。
行政院長賴清德說過，長照2.0政策「大家一起做，不必怕錢不夠」，經費不是問題。賴院長似乎是信心滿滿，但是看看長照經費來源，不外乎菸品健康捐、遺產稅、贈與稅等，這些都不是穩定的財源，即便是短期沒問題，但是長期呢？到時錢不夠的話還是得拿公務預算來填補，或是要求民眾多拿一些錢出來，將引發爭議。
菸稅調整不是萬靈丹，過程需要有更細膩的配套，來防止囤貨、聯合漲價、走私、私製菸等不當行為發生，同時還要有長遠的規劃，基於吸菸人口趨勢循序漸進，避免造成社福預算出現缺口，否則，「鵝毛越拔越少，鵝將不鵝」。
（本文刊登於2017.12.9風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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