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勞團五一遊行前,立院初審通過「每週四十工時」修正案,距離上次勞基法調減法定工時雖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但這段期間我國的
勞工政策,在各方的努力下已有長足的進步,不僅通過「性別工作平等法」、「大量解僱勞工保護法」,及勞退新制。政黨輪替後,當局更讓「勞保年金」與「育嬰留職停薪津貼」上路,還修正了工會法、勞資爭議處理法、團體協約法等眾多法案。
隨著勞動保障的增加,受雇者理應減少抗爭,但為何不時可見工運人士上街陳情?是新制落實不易,抑或是大環境變化,使得政策產生始料未及之衝擊?吾人從時間數列搭配環境變數,檢視近十年施行之勞動法案。從九十四年的「勞退新制」起分析,當時企業在員工「個人帳戶」內,每月存入薪資的百分之六作為退休金,對勞工不斥加薪百分之六,但雇主就必須設法調降成本,以獲利「毛三到四」的情況而言,資方多以二到三年不調薪的方式攤平。所以原本預期到了九十七年即可恢復調薪,卻遇上金融海嘯,其後兩年又碰到歐債危機,加上實施勞保年金與二代健保,保費調漲,企業為求控制支出,除了長期「凍薪」外,也開始進用非典型工作者,遂衍生出新的「工作貧窮」問題
。
這段期間
失業率迭因景氣而有高低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大學生的起薪」,一直徘徊在二十六K。近來更有「三組高低差現象」產生,即藍白領薪資差距擴大;中高齡早退少年家晚進;與人才低進高出。茲以為這些問題均肇基於產業升級緩慢,加上「全球化」,使得企業以調控勞動成本為競爭策略。
因此原是維持弱勢勞工生活的「
基本工資」,十年來從一萬五千八百四十元提高至二萬零八元,漲幅高達百分之二十六,但落入領取「基本工資」的本勞,從十年前的十九萬人,亦增加至今日的一百九十八萬人。由於核心勞工為企業之主要生產者,雇主給付的待遇福利普遍優於邊際勞工,所以取代性高的邊際勞工易成為調控成本下的弱勢。
統計顯示近十年來,我國管理階級的薪水仍持續成長,但基層勞工則增幅有限,不正是說明了上述情形,同時也佐證了藍白領薪資差距擴大之現象。
而「
低薪」也讓有本領的國人紛往海外就業,與到
台灣工作的外國人相較,即可發現進來的超過五十萬是藍領,顯見「人才低進高出」之問題。此外,企業從比較利益的原則聘僱人力,由於年資愈久要付的薪水愈高,自然會減少進用中高齡;而年輕人為求強化自身謀職條件,延長受教時間反倒晚進職場,反倒形成「中高齡早退少年家晚進」之趨勢。
從上所述可知,勞動政策是鑲嵌在經濟、政治與社會之中,主事者要考量的不單是勞資雙方的利益而已,尚須顧及外在環境之變化。是以繼「縮工時」後,要如何實現「反過勞、要加薪、禁派遣」之勞團訴求,實應透過「社會對話」,讓勞資政三方從共同的論述基礎,各自表達主張,相互協調謀求共識,才能讓邁入2015之後的勞工新政,避免「治絲益棼」,讓勞工享有更多的「大確幸」。
(本文曾刊載於聯合報民國104年5月2日民意論壇)